大文國上師頓了頓,目光掃過整個朱鳥殿:
“這次宴飲似乎並沒有看到令郎。”
此言一出,原本坐在大殿上方的吏部尚書謝明遠以及幾名子張學派的關員霍的變了臉色。
這朱鳥殿中的大商士子都是他們精挑細選的,但大文國上師的意思,他們挑選的這些士子,似乎還比不上陳宗羲的幼子。
“我聽說不久之前,冬至賞雪,太后鹿園之中召集士子聚會,令郎似乎還取得了頭名,實在是讓人印象深刻。”
大文國上師緩緩道,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陳宗羲。
大文國使者一行到達大商朝的時間並不久,但很顯然,早在之前,這位大文國上師就已經對陳宗羲以及大商早有過深入的調查和了解。
或者更準確的說,雖然在朱鳥殿中,滿殿群英,大儒、鴻儒,宗師可是不計其數,但是對於這個大文國上師來說,所有人的分量似乎還遠遠比不上坐在宴席末尾的陳宗羲。
“混蛋!”
謝明遠霍的五指攥緊,神色越發難看了。
他可是吏部尚書,地位遠在陳宗羲之上,某種程度上甚至還掌控著陳宗羲以及其他官員的任免霸權,但是這場朱鳥殿的宴飲,陳宗羲的地位和風頭現在反倒完全在他之上。
“上師謬讚了,那孩子資質愚鈍,如何能和上師的弟子相提並論,而且我大商人才濟濟,又哪裡輪得到他,他那點小小的詩才根本不足為道。”
陳宗羲淡淡道,始終處之泰然,似乎並不願意陳少君加入到這場大文國和大商朝的儒道爭論之中。
“而且犬子目前還在禁足之中,並不適宜參加這種集會。”
“哦?”
大文國上師目光眨了一下,有些意外。
這個訊息倒是他不曾瞭解到的,不過看陳宗羲的樣子,似乎並不願意過多解釋。
“哈哈,既然陳兄不願意,上師又何必強求。”
就在這個時候,吏部尚書謝明遠站起身來,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而且虎父犬子,陳兄為人沉穩厚重,但他這幼子,卻有些跳脫浮華了,這一點完全沒有傳承到陳兄的優點,上師即便把他徵召過來,到時候也未免失望。”
謝明遠說到此,瞥了陳宗羲一眼。
別人不知道,謝明遠還是瞭解一點的。
陳宗羲的那個幼子最近似乎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連陳宗羲似乎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文道講究沉穩厚重,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的去鑽研學問,陳家的那個幼子明顯是得意忘形了。
不過令謝明遠在意的遠不是這一點,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打斷兩人的對話,更主要的還是因為太后主持的那場鹿園詩會,陳宗羲的幼子力壓群英,拔得了頭籌,但同時他的獨子謝川卻也因為陳少君的原因,在整個京師名聲掃地。
抄襲詩詞,這可不是小事,甚至連他這個做父親的吏部尚書也因此受到牽連。
如果不是因為他在京中深耕多年,在子張學派的地位也極高,這次恐怕連這個尚書位置都做不下去了。
無論如何,不管陳宗羲的幼子是否真的有真才實學,他都絕不會再給他任何展現的機會。
“另外,這一次聚會時間匆忙,我也只是匆匆挑了一些學生過來,在京師之中還有不少天資卓越之輩,資質遠勝現在殿內計程車子,上師如果想要見識大商朝的年輕人的風采,幾日之後便是孔聖誕辰,陛下也已經詔命在群英殿中召開宴飲,上師如果想要令徒和我大商朝最傑出的英才進行文道切磋,那時我們再在群英殿中一較高下如何?”
謝明遠正色道。
聽到孔聖誕辰和群英殿幾個字,大殿內的群儒都是神色微異,但誰也沒有說什麼。
而另一側,大文國上師也是眼中光芒閃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哦?恭敬不如從命,既然尚書大人都這麼說了,那就按尚書大人的意思來辦吧。博雅,你都聽到了吧?這次機會難得,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要讓諸位大商朝的師長失望。”
大文國上師說著,扭頭撇了一眼不遠處的廖博雅,並沒有在陳少君的事情上爭執。
“是,師尊,徒兒必定不辱使命。”
廖博雅說著,躬身一禮。
而大殿上方,謝明遠和鴻臚寺卿等人卻微微鬆了口氣。
最後這番話倒並非託詞,大殿內的這些士子確實是大商朝的天才,但絕非最優秀的那撥人,謝明遠拒絕陳少君也並非單純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