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開往廣州的火車上,對陳露來說,是種煎熬。
擁擠的車廂中,大人說話聲喧鬧,小孩哭喊聲嘈雜,讓她無法平靜。售貨員頻繁的臺詞——“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更使她不得安寧。
車廂狹小的空間裡,瀰漫著水果味兒、零食味兒、泡麵味兒、焦灼的香菸味兒、脫了鞋的汗腳味兒,還有混著腋臭的不倫不類香水味兒。
陳露本就不太美麗的心情,在這些雜味兒的充斥下,越發的糟糕了。
糟糕的結果是,她在18個小時的行車期間,沒有胃口吃東西,沒有氣力接電話,沒有興致回簡訊。還好,在收到費廣幾次來電和簡訊後,手機沒電關機了,讓她不再有這拒接拒回的負罪感。
沒有負罪感後,她才戴上耳塞、眼罩,強迫自己進入了昏睡。
手機那頭,返回到鄉下家裡的費廣,對於陳露上火車之後突然的冷漠,他體會到的是焦慮,是急燥,是內心的隱隱作痛。
不過,他很快調整了自己,因為家裡還有一檔子要緊的事兒,等著他來處理,實在騰不出更多時間,來“兒女情長”……
……
以往來廣州,曾多次讓陳露有過“迴歸”的感覺,她已經把這座大都市當成了自己的“又一個家”。
可這次,陳露“回家”的感覺不復存在,或許是因為她把“心”落在了費廣那裡,回來的只是一個“人”。
在廣州這種“白天上課到傍晚,晚間工作到午夜”的快節奏,讓陳露的生活顯得足夠充實,卻仍填不平她內心的空虛。
雖然,自從下了火車,和費廣恢復聯絡後,兩人每天的手機通話能讓陳露的心情好一點點。
但,只是一點點。手機裡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戀人的電訊聲音,不足以讓她趕走所有寂寥。
那些日子裡,陳露的心態有些反常,甚至可以稱得上神經過敏。
在學校,她聽到別的女生提起“男神”、“男朋友”這些字眼時,腦子裡全是費廣。
在公司,她看到同事們秀恩愛時,眼睛裡泛著的全是酸楚。
在街上,她看到手拉手或者舉動親密的情侶時,心房裡生起的全是反感。
那時間,陳露除了心態反常,身體好像也中了“毒”,一種名為相思的“毒”——
上課時,她心不在焉。
工作時,她魂不守舍。
吃飯時,她索然無味。
睡覺時,她輾轉反側。
中“毒”的不到一個月時間裡,她原本54公斤的體重,變成了可憐的45,足足瘦下9公斤!
蒼天大概也不喜歡看到“女神”的這種“人比黃花瘦”,所以,他才終於做了接下來的安排吧。
……
費廣被安排來到廣州,是在2011年1月19日,與陳露分離的第27天。
重相逢時,陳露直接撲進他懷裡,瘋狂地擁抱著他,任性地拍打著他,胡亂地親吻著他。
親吻中,陳露的餘光看到大街上那些對她指指點點的閒人時,再也不在乎。
“去她大爺的端莊,去他大爺的矜持!”她心裡這樣想。
再次吻到陳露時,費廣興奮的一塌糊塗,心臟高速跳動,似乎要從胸腔裡彈出來。雖然那只是兩人離別短短20多天後的重逢,卻讓他感覺到已經分開了有幾個世紀那麼久。
兩人瘋狂的擁抱,胡亂的親吻過後,陳露把重點又轉移到了任性的拍打上。她一邊拍打著,一邊發著埋怨:“既然能來廣州,為什麼……到現在才來?”
聽到陳露埋怨的問話,費廣內心糾結一陣後,選擇了沉默。糾結著沉默是另有隱情,並不是因為使用了套路“此刻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