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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悲劇的源頭

伴隨著眾人的嚎哭聲,薛三意識到事情似乎與自己知道的還有些差異,在他獲得的情報裡,不是隻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活下來嗎?為什麼上到八旬老翁,下到未成年的孩子都活了下來,薛三猛地想起,陳曦,好像也是這樣活下來的......

自打盤古開天闢地,任誰都沒有過這樣一出,在再次面臨死亡的壓力下,眾人自從喪屍危機以來十幾日的委屈全部爆發,秦平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看著眼前嚎哭的眾人,秦平突然感覺要降服人心比殺人更加困難。

歐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小男孩抓破自己的臉頰,捶打著自己的胸膛,這是眾人在喪屍危機爆發後,第一次如此清醒的認識到,自己殺的是人!在座口,陳十一親手殺掉了四名士兵,但那時他的心裡沒有任何的感覺,有的也只是對於對方殘殺手無寸鐵之人的憤怒然而現在,陳十一意識到了,他揮砍下去的每一刀,都代表著一個生命的終結。

與方寒陽一起待在二樓的陳曦此時也泣不成聲,她又回想起了自己恐怖的過往,先是自己的父親變成喪屍殺掉了自己的母親,然後是他的弟弟,與外面這個小男孩差不多歲數,竟然擋在了她的身前,雖然他的聲音一直在顫抖,但他還是勇敢地對陳曦說:“姐姐,你先跑,我會保護你的!”

現在的陳曦很想衝下去,抱住那個小男孩,告訴他,他可以不用走了,他可以留在這兒,自己可以做他姐姐,但是陳曦卻被方寒陽死死地摟在懷裡,任憑自己怎麼掙扎,方寒陽只是告訴她:“你不能下去,現在外面很危險,我失去的太多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掙脫不了方寒陽懷抱的陳曦索性抱著方寒陽痛哭,淚水打溼了方寒陽的前胸,方寒陽則緊緊地摟住了面前的女孩,撫摸著她的頭頂,輕聲對她說著:“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沒事的......”

秦平曾經聽一個相聲演員說過,那些遇到什麼事都要勸人大度的人是要遭到雷劈的,但自己無論怎麼也無法與他們共情,一旁那個領頭的也是,雖然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但也沒有多麼難過。

秦平走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略帶調侃地問道:“他們都哭了,你怎麼不哭?”

“啥?”那人瞅了一眼秦平,說道:“我家裡又沒死人,從小就是我一個,我哭誰?哭我那一萬戰鬥點數?”

秦平“噗嗤”笑了出聲,對那人說道:“沒想到你還挺幽默的。”

“幽默啥,都是被逼的,我從小就是個黑戶,聽他們說我媽是個在外面賣的,我是個不知道誰懷上的野種,出生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活著,我活到現在,一切靠的都是我自己,只要我不死,就沒什麼好哭的。”

秦平被這人的一番話感染了,對陳十一說:“把他放開吧,差不多了,事兒也都辦完了,放他們回去吧。對了,你叫什麼啊?”

那人把嘴一咧,笑道:“以前,他們都叫我狗子,現在叫什麼,我也不知道。”

陳十一這才將刀放下,那人活動了下肩膀,朝著秦平道了句“謝”。然後轉頭招呼眾人道:“行了,行了,都別哭了,車後背箱裡有鏟子,大夥兒找個地方把死人都埋了吧,活著遭罪,總不能死了也不安生吧......”

那人說著,從車後背箱裡拿出了幾把鏟子,就地開始挖坑。

如果現在秦平他們的意識足夠清醒,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在庇護所門前挖墳。

但是現在庇護所中的眾人都沒想過那麼多,默許了他們的行為。

“情悠悠,恨悠悠, 幾代悲歡幾代愁。 漫漫人生路,處處有關口, 你也走,他也走, 彎了腰,白了頭......”那人邊挖遍唱,歌聲悽慘悲涼,在場的人無不淚目。

“我來幫你們吧。”歐文說著,想要上前搭把手,領頭的卻說:“算了吧,你幹這兒事,不合適,說起來這是誰的錯呢?誰想暴屍街頭呢?下次再見,咱們可就又是敵人啦!”說著那人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剩下的人將死人的屍體盡數掩埋,庇護所門前立起了一個個小土包,領頭的帶著剩下的人朝秦平他們一拜,說道:“倘若各位將軍能在這兒過下去,每年清明幫著添點瓜果,我們在這兒替他們謝謝你們啦!”

歐文想說點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地噎了回去,該說點什麼呢?說什麼也是白說,還是別說了吧。

眾人鞠完躬,又各自上車離去,夕陽西下,庇護所似乎與剛才沒有什麼不同,冷冽的陽光照在眾人臉上,薛三率先開口說道:“走吧,咱們也回去吧,交代幾句咱們也出發吧。”

門外的四人朝著屋內走去,如果人總是沉迷於過去,那麼就永遠不可能前進,“餓殍”將至,還得繼續向前看。

薛三等人到了二樓,陳曦已經躺在方寒陽的懷裡昏昏沉沉地睡去,眼角依舊掛著淚痕,方寒陽示意眾人小聲一些,陳十一剛準備叫醒陳曦,卻被薛三攔住了,薛三說:“讓她睡一會吧,咱仨去就行了。”

薛三、陳十一、秦平三人將編織袋裡的東西全部拿到庇護所中,轉頭又乘車上了高速。

“今天這一趟我們爭取把市裡的大超市都走一遍,我估計現在市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薛三說道。

“咱們不如在庇護所裡開一塊菜園吧,我在部隊上的時候種過幾天菜,開個菜園,稍微種一點就夠我們六個人吃的。”陳十一說道。

“當然好啊!”薛三說道:“畢竟咱們一直這樣去外面找也不是辦法,這樣咱們就能夠一直有新鮮蔬菜吃了,不行咱們還可以再養幾頭豬,這樣也有肉了!”

“你淨想好事,蔬菜種子好找,豬你去哪找?”陳十一潑了薛三一頭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