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朔北凜風,南國花開,陳十一一人在世界的各個地方,漫無目的的前進,終於,在一片蒼松翠綠的大山裡,陳十一最終一頭栽倒在了地上,沿著崎嶇蜿蜒的小路,一路滾到了山崖下,滾到了一處水草豐盈的河流旁。
陳十一坦然地閉上了雙眼,生或死,對於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大事,如果能死在這樣一片生機盎然的地方,或許是他的福氣吧......
此時,一位身著布衣,駕著馬車的商人從東向西行來,商人雍容華貴,身後的馬車四面鑲金嵌銀,被華麗的絲綢所遮擋的窗牖內突然鑽出一個少女,她發現了跌倒在水旁的陳十一,急忙向前面的商人喊道:“父親!父親!前面有人!”
“籲!”駕車的商人拉住了韁繩,他胯下的烈馬長嘶了一聲,隨即踏著小碎步在原地踏步,商人從馬上翻了下來,坐在馬車裡的少女也從帷幕中探出身子,從車上蹦了下來,一路小跑跑到了陳十一的身邊。
她看著倒在河邊的陳十一,急忙從腰間解開一個葫蘆,將葫蘆嘴對準陳十一干裂的嘴唇,灌了幾口水進去後,陳十一咳嗽了幾聲,隨即又沒了聲響。
“錦兒啊!你認得這人是誰?”駕車的商人將馬車栓到一旁的樹上,烈馬低著頭,吃著樹旁的水草,商人闊步走到少女的身邊,從兩人的歲數不難看出,他們是一對父女。
“不認得。”錦兒說著,捏起衣角為陳十一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看著陳十一髒亂的長髮浸入水中,隨著河流流動,她並不認識這個男人,但自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更別提走到陳十一身旁後,看到他古銅色的面板似被刀削斧砍,裡面沁滿了憔悴與深深的憂傷。
錦兒憐憫之心頓生,她對站在身後的父親說:“父親,我們帶上他一起上路吧!”
“帶上他?”商人捋著鬍子,沒有言語,只見陳十一身材高大,卻已經骨瘦嶙峋,想著此人不過是那個戰場上的逃兵而已,更或許,他或許換上了什麼精神疾病,留這樣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在自己身旁就像是一枚定時炸彈。
“我家錦兒真是菩薩心腸啊!”商人笑了笑,揉了揉錦兒的頭髮,說:“可是我們與此人素未謀面,不清楚這人的底細,如果這是一個壞人,那我們不就成了東郭先生了?”
“不會的,我相信,他絕對不是壞人!”錦兒很堅定地對父親說道:“父親,我們就帶上他一起走吧,就算是留在家裡做個雜役,也好啊!”
“不行!”商人見勸說無果,大聲呵斥道:“我們連這個人的底細都不清楚,怎麼能這樣接一個不明不白的人回家呢?再說,你知道多養一個人要多大的成本嗎?咱們家的營養液,現在都緊緊巴巴,如果再叫回來一個,誰來給他東西吃?”
“這......”少女似乎被父親的話說服了,但是看著仍在呼吸的陳十一,卻又狠不下心,她對父親說道:“父親,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人死在這裡啊!”
商人也猶豫了,來回轉了三四圈後,對錦兒說:“錦兒啊,為父馬車上還有半瓶沒喝完的營養液,你都給他灌下去,之後咱就走,以後是死是活就看天的造化了,咱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好!那就聽父親的。”錦兒說道。這樣雖然不能徹底將他就下來,但身處亂世,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不容易了。
錦兒拿回營養液,將陳十一的後腦勺抬起,將他上下緊閉的嘴唇撥開,將乳白色的營養液倒進了他的嘴裡。
“錦兒,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趕路,快走吧!”商人說著,將馬韁繩從樹上解下,騎上了馬。
“好的。”錦兒心滿意足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陳十一,就準備上馬離開。
“慢著!來都來了,不留下點什麼東西再走?”錦兒剛剛上車,山谷中槍聲大作,一時間十幾米持槍歹徒從隱蔽的山谷裡衝了出來,將商人的馬車圍了個水洩不通,錦兒也被揪著頭髮從馬車上拖了下來。
“鬆手啊!你們弄疼我了!”錦兒皺著眉頭叫到。
商人被蒙面的歹徒一腳踹到了地上,領頭的刀疤男一腳踩在了商人的背上,問道:“我們兄弟三人在這裡劫道三天了,一個人都沒碰到,剛要走,你們就來了,看來這是老天不想讓我們空手而歸啊!”
“怎麼樣?留點東西再走吧?”刀疤男說道:“我們只劫財不害命,只要你們交出身上的錢財,我絕對不會難為你們!”
“大人饒命啊!”商人趴在地上,顫顫巍巍地求饒道:“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人都指望著我養活,要是沒了我,我們全家都得去喝西北風啊!”
“放屁!”刀疤臉說道:“老子劫了一年的道,還沒聽說誰是光棍的,少廢話,把你的東西都交出來,饒你不死,否則你們今天誰也別想走。”
“大哥!嘿嘿,大哥!”一個胖頭胖腦的黑衣人一路小跑過來,對刀疤臉說道。
“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