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三歲了,已經在這裡生存了六年,他不在害怕,不在恐懼,他已經能坦然的面對所有的痛楚。
他想了三年實現誓言的辦法,但還是一無所獲。但他並不氣餒,他相信,只要繼續活著,他總能找到辦法。
這天,他如往常一般外出乞討,跪倒了一個不到三十的男子面前,不住的磕頭。
可磕了半天,預料中的暴打併沒有降臨,他疑惑的抬頭看向那男子。
他看到了他的眼睛,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眼神和其他人不同。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自然不懂這種眼神代表的含義。
那男子蹲下身子,注視著他,問道:“別人都恨不得躲進老鼠洞裡,你為什麼出來找罪受呢。”
這是六年來除了姐姐外第一個與自己交談的人,可他卻並沒有什麼感覺,機械的回答:“因為我要活著,不出來我會被餓死。”
“這裡的人,不是都想早點死嗎?”那男子又問。
“可我不想死。”
那男子笑了笑,轉頭走了。沒有毆打,也沒有施捨。
他看著那男子的背影,直覺自己的機會可能就在他身上,可想追上去時,卻被另外一人一腳踢倒在地上,接下來便是狠狠地毆打。
待這人打完,那男子早已不見蹤影。可他濛濛中有種感覺,他們很快便會再見的。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他們就再見了。
他坐在自己的小院裡,仰望著夜空,那夜晚從來沒有開啟過的門卻突然被人推開了。
白天見到的那男子走了過來,隨意在他身前坐下。
那男子對他說:“我可以帶你走。”
他說:“我不走。”
男子沉默片刻,接著對他說:“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心願。”
他想了想,說:“我想變成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
男子深深的嘆了口氣,說:“可以,明晚給你送來。”
說完,轉頭走了。
第二天晚上,那個男子沒有來,來的,是一條大黑狗,狗嘴裡叼著一個錦囊,放在他的手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掉頭走了。
他開啟那個錦囊,裡面有一粒丹藥,一個木製的令牌,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此丹名曰塑形,食之,可於半個時辰之內隨意變化自身,時辰一到,立刻定型,且一生不可更改絲毫,慎用之。此令牌集齊千塊,便可以離開這裡,先贈你第一塊,我很期待和你的再次見面。”
他端詳了那塊令牌好久,然後毫不猶豫的吞下了那粒丹藥,丹藥吞下的瞬間,身體周圍忽然起了濃霧,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形,同時,腦海裡出現了他殘破的身體,他開始慢雕細琢的構造自己新的身體。
一個時辰後,濃霧散去,一個鐘天地之靈秀的妙齡少女赤身裸體的降臨世間。
他,應該說是她了,找出了一面鏡子,細細觀察自己的新身體,面板光滑細嫩,吹彈可破,如珍珠般亮滑;身材曲線玲瓏,只看一眼便能讓人血脈噴張;媚眼如絲,唇紅齒白,雙瞳剪水,誘惑自生。
此刻的她,看上去哪裡還是那個十三歲的少年,而是完完全全的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妙齡少女。
對這具在姐姐的身體基礎上改造出來的新生身體,她很滿意。
“從今以後,我就是茶茶。”她自語,茶茶,是姐姐的名字。
這座山谷很大,大約住著十餘萬人。梁冬平是這座山谷的原住民,他家世世代代的居住在這裡。祖上流傳下來的美德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裡面,成為他日常的行為準則,不敢稍有逾越。
然而,遵循著這些美德,並不能使他快樂,反而常常讓他感覺到窩火。老婆做的飯食非常難吃,他卻不能開口訓斥,反而要甘之如飴;自家的孩子愚不可及,他卻不能表現出絲毫失望,反而要諄諄教導;鄰居家的院牆倒了,砸毀了自家的庭院,他卻不能去理論,反而要積極的去幫忙修補;在道路上自己遠遠的給別人行禮,卻經常有人不給他回禮,卻卻不能表現出絲毫的不悅,反而要側身讓路。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一絲一毫的在他心中築起了一種名為憤怒的東西。他覺得,如果自己一直這麼的生活下去,總有一天自己會發瘋的,所幸,山谷裡面還有一個悔過院的存在。
每當他覺得自己快被那些負面的情緒衝昏頭腦的時候,他都會來到這裡,恣意妄為的發洩。
他的祖先告訴他,這裡面的人都是罪人,罪人都要被懲罰,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是在幫他們贖罪。而這些罪人贖罪的方式,便是承受他們的怒火,化解他們心中的怨氣,使他們重新變成那個善良的、品德高尚的人。
這座山谷裡面的所有人都是這麼覺得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今天,他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壓制不住自己的負面情緒了,所以他又一次的來到悔過院。
遠遠的,看到一個妙齡少女偏偏然的向他走來。
他的眼睛直了,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性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