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張太醫日夜不停竭精殫力的努力,楚君惜的病情逐漸好轉,半個月竟然痊癒。
和親隊伍繼續上路,金黃色的旗子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似乎是因為這場病,又似乎是因為別的事,上路之後本就沉默的楚君惜更加沉默,往往是一整天下來一句話也不說,送來飯就吃,到休息的地方就下車,彷彿一個木偶般任由人擺弄。
蘇翱默默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目光日漸深沉。
蜿蜒的隊伍前行,如同大漠中的一條遊蛇。
侯晏和沽沱相鄰,兩國的國界近在眼前,又慢慢的被拋在身後。
楚君惜輕手挑起窗簾,望著外面的茫茫大漠,在陽光的照射下一片金黃,掀起的窗簾覆被放下。腳下是沽沱的領土,自己已經來到了沽沱,楚君惜發現自己的心情很平靜,平靜到沒有任何波瀾。
再過一日便到沽沱皇宮,今夜便是最後一晚,蘇翱望著緊閉的大門,在門口久久徘徊,幾次伸出去的手都收了回來。
‘篤篤’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門開啟,楚君惜站在門口,銀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為她添上一層蒼白。四目相對,楚君惜默不作聲的轉身回屋。
蘇翱跟在她身後進門,門在他身後關上。
楚君惜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一本書專心致志的看著,彷彿屋內的人不存在一般。
“君惜。”蘇翱不由出聲,被自己刻意隱藏的痛,在這一刻又隱隱痛起來。
楚君惜頭不抬道,“蘇將軍有何事?”
蘇將軍?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稱呼自己,蘇翱本就下沉的心再次向下沉了沉。他幾步上前,伸手扳住楚君惜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這才發現她早已紅了眼眶,眼中淚水朦朧。
楚君惜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溢位眼眶,一顆一顆掉下來,她無聲的哭泣著。
蘇翱的心彷彿掉進了萬丈深淵,被寒冰包裹在黑暗中看不到陽光,透不過氣來,只能將人擁在懷中,緊緊的抱住。
一塊青色的玉佩出現在蘇翱手中,“送給你,以後的日子我不能陪在你身邊,就讓它陪著你吧。”
楚君惜睜著淚眼朦朧的雙眼怔怔的望著他。
蘇翱將玉佩塞在她手中,“它會保佑你平安的。”
楚君惜將玉佩緊緊的握在手中,孤獨無依的心彷彿找到了一點安慰。
最後一夜,就讓我在多看你一眼,將你的樣子刻在腦海中,今後在沒有你的日日夜夜只有這個身影陪我度過。
靜坐兩端,一夜無話,直至東方漸白。
蘇翱起身,“寧和公主有請。”
皇宮的宮門出現在眼前,和侯晏有幾分相似的皇宮,卻比侯晏的更加壯麗更加恢宏,更加的金碧輝煌。
宮門口站著一位****人,穿一件玫紅色宮裝,袖口處銀色滾邊和衣裳上銀線繡的花紋相映成輝,美婦人身姿窈窕肌膚勝雪,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看到楚君惜後笑著迎上來,“這位就是侯晏來的寧和公主吧,果真是美人一個呢。”
“這位是蘇貴妃。”旁邊宮人道。
楚君惜欠身行禮。
蘇雪瑤打量著楚君惜,滿意的點點頭,衝她身後的蘇翱道,“既然和親公主已經到了沽沱,這位將軍可以回國覆命了。”
蘇翱上前,“按照侯晏的規矩,和親使者要在沽沱居住半月,一起見證公主和貴國皇帝的成親儀式之後才會離開。”
“你也說了,是侯晏的規矩,可這裡是沽沱。”蘇雪瑤臉上的笑容不變,但說出的話不容置疑,“將軍請回。”
侯晏處於弱勢,蘇翱怕自己繼續爭執下去,怕日後楚君惜的日子不好過,因此雖心有不滿卻也不再說什麼,“見過皇上之後,我們即刻啟程回國。”
“皇上政務繁忙,贖我們失禮了。”蘇雪瑤微微欠身,聊表歉意。
蘇翱皺眉,“來者是客,難道這就是沽沱的待客之道?”沽沱如此欺辱他們,分明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