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閒見兩人都給自己說得面紅耳赤,這才收起玩心,問道:“老二,你且把這數日兩派與天機閣的諸般舉止,儘可能與我細細分說。”
莫離見三哥手下留情,終於放他一條生路,這才喘了口大氣,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從司馬宗主如何聽聞紀滄然受邀前來南陽,這才快馬趕來,如何見證兩派各項比試與彼此的衝突,再到昨晚四方聚會,八名與會者在宴席上又說了什麼,聽完後程子閒先是閉目沉思了一會兒,接著道:“真是奇哉怪哉......”
莫離也同意道:“確實如此,天機閣的動向有些令人摸不著頭緒。”
程子閒點頭道:“依我看來,天機閣怪在兩處,第一,就你方才所說,天機閣對華山與點蒼兩派的態度耐人尋味,兩派表面上對天機閣而言,都是需要拉攏的物件,天機閣卻何以厚此薄彼?無論如何,此點雖不明確,但值得留心。”
榆琴問道:“那第二點呢?”
程子閒答道:“第二,自上回《萬武歸藏》養心樓誣陷我們不成,反被我們將了一軍以來,天機閣對司馬家實是太過寬鬆了,若我是紀滄然,必然時時想著要如何拔除這根肉中刺才是,此回冤家路窄,我們與天機閣又在南陽碰頭,他們卻也同樣沒什麼動靜。”
莫離喃喃道:“莫非他們是養精蓄銳,打算等到時機成熟,再一舉奪帥?”
程子閒道:“這也不無可能,但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目前我們的動向,對他們而言正中下懷,因此可以不動聲色,無為而可治也。”
陶百誠也問道:“不過他們日前不是在祥雲酒樓搗鬼,害得兩派快打起來了?”
莫離則搖頭道:“這事只是單純針對兩派,不管我們在不在此處,我想他們多半也會出手的。”
見程子閒沉吟不語,莫離問道:“三哥?”
程子閒道:“這樣吧,我有一計,除了能牽制天機閣,讓他們在這次兩派聚會中無暇妄動,同時也能試探他們動向為何,是否真打算對我們放牛吃草,老二,你且隨我來,我們找宗主說去。”
梅逢君好奇問道:“那是什麼計,也跟梅姨說說好嗎?”
程子閒卻神秘兮兮道:“程郎自有妙計安天下,梅女俠毋需多慮。”
梅逢君白了他一眼,叨唸道:“哼,不說就不說,很稀罕嗎?你的『程郎妙計』可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程子閒笑道:“這計咱們便將就使使,反正子閒既沒夫人隨侍在側,麾下也沒一兵一卒,不成也多半不虧。”
陶百誠又問道:“三當家,既然此時宗主、梅女俠、二當家、三當家都在此處,咱們怎麼不乾脆約戰天機閣,雙方大戰一場,豈不乾淨利落?”
梅逢君一記手刀敲了陶百誠腦袋,笑道:“咱們行走江湖,便要照江湖規矩來辦事,江湖中一向講究『名正言順』,我們若沒有十足的證據,指出他們如何為禍江湖,只是憑著一股蠻力便要把他們抄家滅族,那不成了土匪?再說,他們實力未明,我們也未必穩操勝券。”
程子閒則嘆了口氣,悠悠念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想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唉!當好人就是這麼麻煩,有時候我還寧願當土匪。”
話雖如此,但程子閒一身書生打扮,兼之手持摺扇,竹簍藏書,要說此地誰最不像土匪,那便是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