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姿快步走到自己書桌邊,將書篋放下,然後向曾漁和嚴岱施禮,說道:“我有事要與曾先生說,所以就早早的來了。”
嚴岱老漢招呼道:“小姿小姐,來吃一塊黃餅。”
嬰姿謝過嚴岱老漢,不忙吃餅,對曾漁道:“曾先生,我娘前天夜裡不慎摔破了茶壺,被滾水燙傷了小腿,傷得不輕,我娘也不知從哪裡弄了一些草藥胡亂敷上,真讓我擔心,那天我偏偏又去了寄暢園,不然到這邊來請曾先生去看看就好了。”
既然陸妙想沒向嬰姿說起那夜的實情,曾漁也不會多嘴,當下裝作吃驚的樣子,說道:“是不是請巫塘的薛醫生來診治一下?”
嬰姿道:“薛醫生離得遠啊,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還不知道薛醫生在不在巫塘,曾先生也精通醫術,先幫我娘治一治吧?”
這時嚴世芳帶著女兒嚴宛兒來到族學大堂,聽說陸妙想被滾水燙傷,便讓瑞竹堂的一個僕婦陪著曾漁去楓樹灣小庵為陸妙想診視,嬰姿自然也要跟著一起回去。
過獨木橋,來到楓樹灣木屋,陸妙想正在西屋臨摹文徵明的畫,見嬰姿領著曾漁還有一個僕婦來了,心知是怎麼回事,含嗔道:“小姿,我不是說了不打緊嗎,你怎麼還要勞煩曾先生”
曾漁看著緇袍窈窕的陸妙想,微笑道:“嬰姿小姐是關心陸娘子嘛,請陸娘子讓小生看看燙傷處,若是傷得重,還得請巫塘的薛醫生來,小生怕技拙不敢施藥。”
陸妙想聽曾漁這樣說話,心下含羞,不敢看曾漁的眼睛,卻不得不配合曾漁演戲,撩袍挽褲,裸出瑩白小腿,傷處用一塊青色棉布包纏著——
曾漁道:“讓我看看陸娘子用的是何種傷藥?”
陸妙想抿了抿唇,心道:“這不都是你調製的傷藥嗎——嗯,曾公子是因為小姿的緣故,必須裝作很認真的樣子。”這樣一想,就覺得有些好笑,不敢笑,低頭將裹傷的布帶輕輕解開,那蜂蜜調和的燙傷膏已經凝結在傷口上,散發出樟腦和黃柏的混和氣味,還有淡淡的女性體香。
曾漁道:“這種藥膏治燙傷也不錯,陸娘子哪裡得來的?”
陸妙想低聲道:“貧尼亦不知。”
曾漁道:“那過兩日小生再來為陸娘子診治,現在這藥膏揭不得,先敷著,過兩天再作計較。”
那個瑞竹堂的僕婦一直在邊上,曾漁也不便多說話,交待了幾句便告辭。
嬰姿因為曾漁說了這燙傷不礙事,也就放寬了心,跟著曾漁回村東毓慶堂族學,路上趁那僕婦沒留意,對曾漁輕聲道:“曾先生,我那位爹爹也燙傷了,臉上都燙了幾點紅斑,只怕前天夜裡——”,看了曾漁一眼,沒再說下去。
這少女聰慧心細,大致猜到了那夜的風波,但只以為她姨娘是摔破了茶壺燙傷了自己和嚴世蕃,卻不知其還有更多的曲折,這個秘密只有陸妙想和曾漁知道,嚴世蕃也是一知半解——
這日傍晚放學後,嚴世芳對曾漁道:“曾生,我明日要去宜春府學學習三日,二十一日是月考,二十二日會回來,族學這邊就由你代為教導了。”
曾漁問:“以前由誰代為教課?”
嚴世芳道:“以前無人代,放假五日。”
曾漁道:“那還是放三日假吧,小生代講兩日,這樣學生們也歡喜,勞逸結合。”
嚴世芳笑將起來,說道:“以前他們每月都盼著我去宜春的這幾天呢,都還不是真心肯學習的啊,也罷,那就放假三日吧。”
最近兩章寫得不大好,先過渡一下,精彩在後面,謝謝書友們的票票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