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姿道:“我們這邊有一個官窯膽瓶和一個紫釉耳瓶,我娘說曾先生的這個哥窯瓶子插石斛蘭、山茶、小菊、臘梅都極好,放在案頭,讀書作文之暇,看一看,賞心悅目。”
曾漁右手提著一桶水,上身向左微傾,說道:“你姨娘還懂插花之道啊,倒要多請教。”
嬰姿有些得意道:“我娘jīng通的手藝還真不少,她說人不能無所事事,總要學點什麼,寫字、讀書、下棋、侍弄花草都好,心要有所寄——我去折一枝山茶花來,林子那邊就有幾株山茶,已經有小花苞了。”說著繞過竹籬往木屋北邊去了。
柴門開著,曾漁提了水自往廚房去,在門邊差點與陸妙想撞了個滿懷,陸妙想趕忙退在一邊,驚訝道:“曾公子,小姿呢?”
曾漁進廚房將一桶水“譁”地倒進水缸裡,轉身道:“嬰姿小姐去折山茶花枝了——小生有要與陸娘子說,等下,我水缸水提滿。”
曾漁接連提了四桶水,將那隻大瓦缸灌滿了,陸妙想看著曾漁來來去去忙忙碌碌,她的心裡有點亂,正待開口說話,嬰姿折了一枝山茶回來了,在門外向曾漁嫣然一笑,問陸妙想:“娘,這一枝可否插在那個膽瓶裡?”
陸妙想道:“甚好,你去插上,娘和曾先生有些話要說。”
嬰姿身影一閃,去木屋了。
陸妙想步出廚房,立在後園那畦白菜地邊上,她身量高挑纖細,顯得緇袍寬大空蕩,圓帽下兩邊耳側露出細密的發茬,曾漁每次看到這樣的發茬就想伸手去撫摸,就象他以前撫摸小妹妞妞絨絨茬茬的額髮一樣,妞妞現在都開始蓄髮了——
陸妙想見曾漁盯著她看,面sè微紅,垂下眼睫道:“曾公子有話請講。”
曾漁目光從陸妙想的光頭移向天空,旭rì初升,天空高遠碧藍,一群南飛的大雁排成“一”字從高天上緩緩飛過,一會兒又折成“八”字形狀,雖然看不清,卻可以感覺得出大雁在撲扇著翅膀努力飛翔——
“陸娘子你看,北雁南飛。”
陸妙想循著曾漁的目光仰頭望,看著那一群大雁往南飛去直至杳無蹤影,淚水漸漸湧滿眼眶,低下頭時眼淚就流了下來,趕緊轉身拭淚,有些難為情道:“突然很想家鄉青田,貧尼的父母雙親和姐姐的葬地都在那裡,可是現在想回家鄉亦不可得。”
曾漁輕嘆一聲,問:“陸娘子母舅家可有能投奔的人?”
陸妙想搖了搖頭,這些年她等於被幽禁,與母親的家族沒有了來往,她母親也沒有同胞兄弟在世,是有遠親,可是哪裡靠得住呢,說道:“只有曾公子能幫助小姿,嚴世蕃的那位堂弟不是很器重曾公子嗎,若請他居中為媒,以曾公子的人品學問,嚴世蕃或許會同意。”
曾漁忙道:“不行不行,小生並無娶嬰姿小姐之意——”
陸妙想急了,她可不是畏縮軟弱之人,當下忍著羞澀問道:“曾公子既無意娶小姿,那想必是有了心上人,敢問是誰家閨秀?”
曾漁正視陸妙想,這女子眉目秀麗jīng致,緇衣僧帽,不減其容sè,讓他一見忘憂,說道:“陸娘子既要小生再表白一回,那小生就再說一次:陸娘子就是小生的心上人。”
陸妙想聲音微顫,問:“你要娶我為妻?”
曾漁道:“正是。”
陸妙想不知為何哽咽了一下,又問:“可你怎麼娶我,你連娶小姿都連說不妥不妥,你怎麼能娶我,豈不是胡言亂語”
好難寫,容我蓄力闖過去,也請書友們出謀劃策,多多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