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盜賊蹩著半邊嘴角一撇腦袋。
不過看著眼前的這位老人,烏爾斯倒也明白格羅萊登在擔心什麼,畢竟赤蠍冒險團好不容易擺脫了當年的競爭對手,花了幾年的時間爬上薄暮城第一大團的寶座,之後卻又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中日復一日瘋狂作死。
如果丹伯特不真是個腦殘的話,他猜測赤蠍冒險團的背後極有可能還有來自第三方勢力的暗中支援,並且這種推理性質的假設結果倘若成立,或許能夠解釋得清為什麼丹伯特擁有龐大的財力為赤蠍團的核心成員提供質地精良的裝備物資。
聯絡油畫迷宮的相關情報和上次德拉科對自己的調停態度,他現在再靜下心來想想,隱約感覺維克忒多不願親自出面的原因大概就是為了對付藏在赤蠍冒險團背後的那個第三方勢力。
那股未知的勢力為了達成某種目標,企圖利用赤蠍冒險團作為明面上的誘餌勾出維克忒多,維克忒多因此也需要一枚實力不錯同時又易於控制的棋子去對抗丹伯特的赤蠍冒險團。
而這枚棋子的人選如今看來有可能正是他自己。
但那位實力強大的龍脈法師城主為什麼要特意挑中自己作為他手中用來對抗赤蠍冒險團的棋子?是因為這一世自己在這個已然真實化的世界中成功解除了廢棄空屋的詛咒麼?
說起來,油畫迷宮副本的關底BOSS是那隻名叫鄂洛坎修特的巴布魔武士。
巴布魔……來自無底深淵位面的下層界惡魔。
卡斯塔諾遊戲官方安排在那座畫中副本里的BOSS怪物為什麼偏偏是一隻惡魔?還有十五年前害死女遊俠梅瑞拉的那個擁有超凡領域施法能力的邪教徒,梅瑞拉的亡魂曾說那幅寄居著鄂洛坎修特的油畫正是對方當年贈送給她的……
這裡面有什麼隱藏的涵義和提示嗎?或者說,有關油畫迷宮的這些背景劇情只是遊戲設計師一時興起的隨筆之作?
順推一下時間上的線索,梅瑞拉的遊俠小屋在十五年前受到詛咒,維克忒多隨之於半年後駕臨岡澤建立薄暮城,再接下來是八年前荊棘冒險團的覆滅和赤蠍冒險團的崛起,然後到現在……
調動著腦中所知的情報資訊仔細分析,烏爾斯進行了不到一會兒的思考時間便感覺自己的腦子彷彿跟一團漿糊似的變得亂糟糟了起來。
手頭的線索還是太少了。
沃恩斯在上,說實在的,他現在恍然間有點後悔自己以前不是一個劇情黨了。
作為在遊戲世界中普遍存在的戰力派玩家,前世的他把太多的功夫花在了“打怪練級下本變強然後上戰場PVP”的流水線作業上,以致於這一世的自己對整個遊戲的劇情深度瞭解不夠透徹。
這無疑是個傷腦筋的遺憾。他心想。
可就算傷腦筋,今後的路也必須好好走下去才行。
“好了,格羅萊登,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麼。”於是把亂七八糟的混亂思緒先暫且丟擲腦外,烏爾斯將注意力移回到自己與格羅萊登的交談中,“不過放輕鬆一點。也許正如你的直覺所料,赤蠍冒險團與你過去的遭遇有關,而我們正因為這樣才有必要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不是麼?它也許關乎你的復仇計劃呢。”
“哎,好吧。”老盜賊心知年輕人多半不會改變主意了,隨後輕聲嘆了口氣,“那你有想過,我們這支隊伍本身參與這項緊急任務的意義是什麼嗎?作為領袖,你應該考慮到這些。”
“挑戰與榮耀,賞金和正義。”年輕人給出答案,“當然,除了這些以外,丹伯特其實在我們決定要參加這次緊急任務之前也就已經把我們拉下水了。”
“你是指他當時在協會大廳裡向其他人暗示你是帝國密使這件事?”
“是的。雖然事實上,我真的只是一個奴隸騎士而已,並且現在的身份和以前也已經沒有多大關係了。”
“可惜其他人不見得會這樣想。”
“沒錯,其他人不見得會這樣想。”
“加之維克忒多城主遲遲不肯現身露面……如果我們因為丹伯特的無端誹謗而拒絕參與這次任務,反倒顯得我們心虛,好像暗地裡與那位城主大人有著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交易似的。”
“所以丹伯特利用了這個思維邏輯上的陷阱,迫使我們處於一種騎虎難下的窘境,從而必須參與這次緊急任務的行動,無論我們本來就主動打算這麼幹,還是硬著頭皮不得不作出這個選擇。”烏爾斯接著他的話把這個理論說完,“否則在今後的日子裡,我們遭到的猜忌絕不會少,甚至有可能被其他冒險團聯合孤立。”
“這麼一想,那隻狡猾的紅毛猴子還真有一套。”格羅萊登抬手捏住下巴。
“但我們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最後,烏爾斯用簡潔的話語為這個話題劃上一個句號,從桌子後面起身走到書房的一面牆邊取下他那把名為詛咒之刃的+3雙手巨劍,側目看向這時已從客廳整理好行裝往這邊過來通知他和老盜賊兩人的狼耳牧師少女希婭。
時間差不多也到了該出發的點了。
於此之後,做好充足準備的小隊眾人按照冒險者協會事先指定好的集合地點,來到薄暮城的城門區與其他參加這次緊急任務的冒險者們完成匯合,乘上幾輛由協會方出錢租賃的平板馬車朝著城市以北的伐木村方向駛出城門,開始了他們新一輪的冒險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