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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尼姑雙妙

天朝是一個昌榮繁盛、國泰平安的國家,若要說這個國家與其他的有些什麼不同,那便是這個國家舉國上下,貴至皇帝百官,低至平民百姓都十分信佛。即便是這個國家最十惡不赦的人也不會去傷害出家的僧人。

可天朝的佛教卻有兩個獨特之處,一是欲做僧人修行者只能在四倒六歲時出家,且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選擇出家的,還需透過寺廟的稽核評估方可入寺,不僅要有慧根,也要心性穩當。即便條件嚴苛,每兩年一次的稽核也依然有許多人前仆後繼,大多是虔誠信服的父母將自己的孩子送去,渴望家中能有孩子入寺出家。畢竟在太元朝,家中出了一個修行的僧人可是一件非常有福德的事情。

妙信自小出家至今已有十年了。當年她六歲時,父母在一場天災中喪命,遠在景華鎮的舅舅作為唯一的親人,只能把她帶回家撫養。可一個才六歲的孩子,即無法幫忙做活提供勞力,還需要時時看顧她,漸漸地舅舅一家便生了些不耐之心。

妙信七歲時恰逢附近太行山上的蓮花靜寺正在準備兩年一屆的修行者稽核,舅媽為了給家中省下一份口糧,便攛掇著舅舅把她送去試一試。也許是機緣到了,妙信居然透過了蓮花靜寺的稽核,成功成為了一名出家修行的尼師。年幼的妙信連自己的俗名都不知怎麼寫,便進入了寺廟。自此之後,“妙信”這個師父賜的法號就要跟隨她一生了。

在出家修行的這十年裡,妙信漸漸成長為了一名明眸膚白的姑娘,雖光著個頭,也絲毫不減她的靈動。在寺廟的學習修行中,自認為相比他人而言算不上非常信服,卻對著佛教的理念也算是比較虔誠認可的。因此在寺廟中規規矩矩的長到了十七歲,又因天性比較懶散,最不愛出門,因此除了去寺外的山上採果子外,倒從不曾離開太行山。雖然每年逢年節寺廟會放十天假,讓寺裡的僧人回家去盡孝,可妙信認為舅舅舅媽或許並不怎麼歡迎她的到來,因此每年年節時都會留在寺裡陪著年老的法師們過節。

天朝佛教有兩個獨特之處,其一已經說了。而這另一個獨特之處便是所有出家僧人,無論是男比丘或是女比丘尼,皆要在十八歲前離寺行腳入世去修行五年,意在讓僧人體會人間疾苦,明白真正的慈悲。

尼師通常力氣較小,身體較弱,雖然入世並不會有百姓傷害她們,卻也無法避免尼師在行腳至深山中時面對山中野獸等危險的存在。因此在太元朝佛教僧眾中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便是每年離寺行腳的尼師可以找一個同樣要離寺的男僧一起入世修行。

妙信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去尋找願意跟自己入世修行的男僧,而這目前唯一的途徑便是去到山另一邊的啟靈寺。蓮花靜寺與啟靈寺每半年會共同舉辦一次經文學習交流的法會,上一次是在蓮花靜寺舉辦的,而這下一次將會去到啟靈寺舉辦。每年法會舉辦的時候,如果在蓮花靜寺裡,妙信就會躲懶到屋裡,反正法會上到處都是人,少她一個也不會有人知道,每年兩次的法會,聽了這麼多年,早就覺得毫無新意了,還是在屋裡小睡一會兒更自在。

如果法會在啟靈寺舉辦,每年寺裡報名的時候妙信就更加不會去湊這個熱鬧了,畢竟從寺裡走到啟靈寺可是要兩個時辰啊!不過每年妙音和妙禮回來後都會給妙信分享在啟靈寺中的所見所聞。

妙音和妙禮是跟妙信同年進寺的尼師,且三人同住一屋,關係更是尤為的好。妙音和妙禮每回說得最多的便是啟靈寺那個美名和臭名都昭著的法無師兄。為什麼說是美名呢?因為法無是近幾年裡最為聰慧的僧人,經文看一遍便可以背下來,在辯經時也常常有自己的獨特見解,常常將與其對辯的法師堵得無話可說。那為什麼說是臭名呢?因為他目中無人,不遵從寺裡的規矩,自由散漫,桀驁不馴。若說這樣的人寺裡早該將他逐出佛門,偏偏啟靈寺的住持憐惜他的慧根,說此人悟性極佳,若是能修行得道,將來必成大能。這法無師兄也就只有在住持面前才會收斂一二了。

這人聰慧如此也就罷了,並不至於讓妙音和妙禮念念不忘,真正讓她二人整日叨唸的是這法無師兄的樣貌,據說是十分高大俊朗的。妙信卻也從不曾見過他的樣貌,因為法無師兄跟她一樣比較懶散,從不參加外出交流的法會。

去年入世前一段時間裡,蓮花靜寺裡的同輩尼師都爭著要跟他搭對,據說還要很遠的寺廟的尼師找去啟靈寺,想要邀請他一起入世修行,然後被他拒絕了......後來入世時間到了,他又生了一場病,這入世的時間又只能往後拖一年,這可把妙音和妙禮樂壞了,二人時常為誰能跟法無師兄搭對而爭辯不休。照妙信看來,他這病是真是假還真不好說,畢竟妙信也曾經想過裝病來逃避入世修行,不過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心思也就剛冒出來一下,便放棄了,也就是隨便想想罷了

按道理來說,妙音和妙禮皆是佛教中人,不應該是如此浮躁。可兩人正值妙齡,自小被送入寺裡,不知人間疾苦,不明佛教真義,尚不夠穩定心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最近妙信倒是比較憂愁了,因為她往年都不愛出門,所以幾乎沒有認識的男僧。其他同輩的尼師早就已經找好一起入世的男僧了,而她卻依然毫無頭緒。

幸好下個月就是六月了,馬上就要舉辦每半年一次的交流法會。今晚便去問問妙音要怎麼報名參加法會,畢竟錯過這一次,就真是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人了。

忙完師妹們的課文安排,回到屋裡,妙音正好也在桌上看書,看到妙信回來跟她打了個招呼又繼續埋頭在經文裡了。妙信雖不如法無師兄聰慧過目不忘,每年寺裡的考核卻也能安然透過。妙音卻不行了,心性比較浮躁,總是沉不下心來學習,去年的時候居然有兩門經文課不及格,若是今年再不透過,就有可能要被逐出寺廟了。畢竟出家修行在師父們看來是一件非常嚴謹莊重的事情,出家人最基本的便是經文學習要及格。

“妙音,你等會兒再看吧,給我出出主意”妙信現在也沒有心情關心妙音了,畢竟她目前的頭等大事還沒解決,只能是打斷一下妙音的學習了。

“怎麼了,每天懶散自在的妙信尼師也有苦惱的事情了?”聲音中彷彿有點幸災樂禍?

“明年三月我也要入世了,你跟妙禮除了覬覦的法無師兄外,也還有其他熟識的師兄。可是我連一個認識的都沒有。要是再找不到搭對的師兄,就只能自己一個人下山了”

其實往年也有自己一個人下山入世的尼師,可是大多半路都會出些意外,能安安全全5年後回到寺裡的更加是寥寥無幾。寺裡的慧覺法師就是年輕時一個人入世修行,在進山的時候恰逢下大雨,從山坡上滑落下來,等到一天後雨停了,才被上山採菌菇的農民發現並救起。可是因為耽誤太久,硬生生是斷了一條手臂。雖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身體有點缺陷也不是什麼特別絕望的事情,但是少個手臂將來行事也不方便,還要處處麻煩她人照顧自己。妙信自己最怕麻煩別人了,若是能避免當然還是避免了好。

“下個月的法會報名早就結束了,今年寺裡也還有許多人跟你一樣沒定搭對,估計名額是很難有多的。我把我的名額讓給你吧,其實我已經有搭對的師兄了”妙音說最後一句時似乎還特意把眼神移開。

“你找的是哪個師兄呀?你之前不是還說要去爭取一下法無師兄嗎?”聽到妙音願意把自己的名額讓出來,妙信還是很開心的,不過也不忘確認一下好友自己的意願。

“上週我外出上山採果子,遇到了啟靈寺的法雲師兄,他邀我一起,我答應了。他性子好,肯定能在路上多照顧我些的。”妙音面上帶著一些嬌羞的笑意答道。

“那你不打算再找找那個法無師兄了?”妙信挑了挑眉

“那個我就是開開玩笑,寺裡那麼多尼師都找不到他,我哪裡能成功呀,我還是趕緊把這《楞嚴經》背了,今年再不過,就談不上什麼搭不搭對,入不入世了...唉”

聽到這話妙信總算是把心放下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好好琢磨一下下個月的法會上要如何找到一個合適的師兄搭對了,畢竟兩人的行為習慣和觀念若是合不來,那這5年的修行時間可不好熬。

轉眼就到了去啟靈寺參加法會的這天,天不亮妙信就被妙禮叫醒起來梳洗。妙禮也報了名去參加法會,她心中早已經有了兩三個搭對師兄的人選,只是想要再看看能不能好運搭到法無師兄。不過若是這次的法會上還不能成功的話,她就會在另外幾個中定下一個了,畢竟再往後就很難有機會和其他師兄碰面確定了。

說來這還是妙信第一次來到啟靈寺,不過她也不是什麼好奇心特別強烈的人,只是剛進寺廟的時候跟著妙禮望了兩眼便低著頭順著人群去到多寶閣樓下大廳參會。妙信雖然比較低調、並不愛主動與人多交談,但並不妨礙她姣好的面容和瑩白的膚色吸引到他人的眼光。這不才進入會堂一會兒時間,便已經有好幾個師兄來找她探討經文感悟了......

可她剛走了兩個時辰的山路!起的又早,如今已是又困又累,氣都還未喘順,根本沒有什麼心思搭理其他師兄,更何況這些人湊過來盡問一些連寺裡剛進的師妹都懂的問題,怕不是他們低估了自己的心智,還是根本就是自己高估了這些師兄!

其實這啟靈寺中年輕的僧人也與蓮花靜寺中的年輕僧眾一樣,都是自小被送入寺中。年紀漸漸大了之後總會有些對外界的幻想和憧憬。尚在修行中的他們自然也不可避免會為外相所吸引,畢竟若是能與一個自己看著順眼舒服的人一起入世修行也是一件更加愜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