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初秋的正午,就算是碧空豔陽,空氣也是涼爽清新的,可是司徒攸寧卻早已滿頭大汗,她氣喘吁吁地坐在大路旁一棵樹下的大石頭上,抬起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順勢望了望有些刺眼的太陽,才將目光轉移到了睡在自己身邊的鳳瑤曜身上。
看著此時呼吸平穩,乖巧靈秀的小美人兒,司徒攸寧很難想象剛發生的那一幕,也就是在剛才,她第一次覺得這個人是鳳羽墨的親妹妹,想到這裡,她嘆了一口氣,再次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看身後那條大道兩旁,已經被折斷的灌木叢,之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個混蛋哥哥到底是有多混蛋呀?”
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完這句話沒多久,司徒攸寧嘴角揚起了一絲暖暖的微笑,一臉充滿嚮往的樣子,腦海中浮現出了剛才在樹林中見到的那個還在襁褓之中的孩子的影子,雖然沒有看到嬰孩的面貌,但是從知道那孩子時自己的侄子之後,她已經在腦海中想象過無數次他的可愛面容了,儘管是那個混蛋哥哥的孩子,但是還是抵擋不知司徒攸寧對他的寵愛。
就在司徒攸寧沉浸在幻想之中的時候,烏雲早已將陽光徹底遮擋住了,天色頓時暗沉了很多,一陣大風隨即襲來,將路旁的落葉和細沙捲起,樹葉之間相互碰撞,發出一陣陣‘沙沙’的響聲,司徒攸寧一時睜不開眼睛,用手擋住了視線,落葉和石沙不停拍打著她白皙的臉頰,她顫抖著身子朝著鳳瑤曜躺著的地方移動了一些,緊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起那時的那一幕,慢慢地,她的身子越縮越緊,雙腿開始沒有了力氣。
耳邊的風聲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可是很快臉頰上輕微的刺痛便消失了,緊接著耳邊的風聲也小了不少,待司徒攸寧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的腦袋被人緊緊地護在了胸膛上,那雙結實寬大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高大的身影剛好為司徒攸寧擋下了所有的風力,現在的她絲毫感受不到身邊依舊颳著的大風,一切都很平靜。
從小到大司徒攸寧的膽子一直都非常的大,但是唯獨害怕蛇和大風,現在的她根本無法將緊緊抱著自己的這個人推開,只能緊閉著眼睛靜靜地等待,男子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讓她的心神頓時安定了下來。
“風已經停了。”男子說著放開了司徒攸寧。
司徒攸寧根本不需要抬頭確認,就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了,但是事實還是讓她質疑眼前這個人的身份,當她慢慢抬起頭對上司徒沐陵那雙凌厲的眼神時,吃驚地愣在了原地。
面對司徒攸寧這樣的反應,司徒沐陵有些不高興地轉過身,“怎麼會是你這個臭丫頭?”說著看了睡得正香的鳳瑤曜一眼,冀王府的王妃怎麼還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我···”司徒攸寧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鳳瑤曜,見她依舊睡得香沉,才鬆了一口氣。
“罷了,”還沒等司徒攸寧來得及開口,司徒沐陵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著前方走去,“趕快回去,不要再丟司徒家的臉。”
看著慢慢消失在自面前的司徒沐陵,司徒攸寧一副無奈的表情,對於司徒沐陵會因為一場大風就這樣去護著一個陌生的女人這件事,司徒攸寧是絕對不會相信了,別說是大風了,就算是槍林彈雨,他也絕對不會這麼做,但是混蛋哥哥會保護自己這件事,她連想都不敢想,最後她得出的結論是,司徒沐陵在外人面前真會裝好人!
對於在司徒沐陵眼中,自己還不如一個外人這件事,司徒攸寧難免會可有些難過,她不服氣地叫醒了鳳瑤曜。
“喂,你睡夠沒有,這樣也吵不醒你?”
鳳瑤曜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看著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司徒攸寧一臉嫌麻煩地嘆了一口氣,她和那個混蛋哥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司徒攸寧很想知道,但是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機,因為早上在看清司徒沐陵的面貌之後,這丫頭就二話不說舉起出頭想要衝出去,要不是司徒攸寧會武功點了她的穴道,將她帶離那裡,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一路過來兩旁被折斷的毀掉的灌木叢,就是穴道被解開之後鳳瑤曜的傑作。
折騰了一天終於將鳳瑤燿‘安全’地送回了機冀王府,累了一天的司徒攸寧,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完全忘記了早上自己的傑作,因為前不久被倪顏懲罰的緣故,她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頰上,此時又多出了幾道刺眼的紅色爪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當然也是鳳瑤燿。
當鳳羽墨被劉徹和司徒少棋‘審問’了將近三個時辰之後,他終於在丑時安全回到了冀王府,直到走到司徒攸寧的房間之前,他的腦袋都是暈的,在看到‘攸寧居’幾個字之後,他皺起了眉頭,將剛才過去的幾個時辰的不甘和憤怒全部表露在臉上,一腳狠狠踢開了司徒攸寧的房間門,氣沖沖地走到了司徒攸寧的床前。
司徒攸寧並沒有因為剛才的巨響醒過來,只是翻了個身,將懷裡的杯子抱緊了一些,之後有沉沉地睡了過去,看到司徒攸寧現在這幅狼狽的樣子,鳳羽墨很想將她提著扔下床,問問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可是伸出的手卻浮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轉而將司徒攸寧的懷裡的被子輕輕扯了出來,為她蓋好之後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間。
因為中山王的事情,鳳羽墨這幾天一直不能安心入眠,劉徹同意司徒少棋的提議,是在自己的預料之中的,劉徹真正的用意他自然也是瞭然於胸,只是這一次的護送任務,恐怕除了幕後主使者之外,還會牽扯更多的人進來。
想到這裡,鳳羽墨拿起手中的酒罈子,飲了一大口酒,眼神中充滿了猶豫,深邃的眼眸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微微閃動著,靠坐在房頂上的鳳羽墨,稍微抬起頭望向了夜空,那晚和司徒攸寧站在皇宮屋頂上的情景一瞬間拂過他的腦海,很快他就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的酒罈,之後抬起手輕輕捏了捏雙目之間的鼻樑。
“想不到本王也有喝醉的時候。”低沉的聲音在黑夜之中輕聲響起,為這一片黑夜增添了濃濃的寂寥之感。
對於昨天奏摺上的建議,鳳羽墨並沒有像劉徹說明真實的情況,以自己的手受傷,所以讓其他人代寫為由糊弄了過去,至於上面的建議,鳳羽墨也很清楚肯定是司徒攸寧的傑作,看在劉徹對建議非常的滿意的份上,這次他決定不再追究,只是想不到司徒攸寧的政治頭腦倒是還不錯,要是稍加利用的話···
遠處的一個黑影從牆上一躍而下,鳳羽墨的視線也跟隨著移動起來,看著黑影穿梭在冀王府之中,鳳羽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呵呵,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