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股臭味已經聞了將近兩個月了,可是顧玉兒卻始終無法習慣,將最後一桶夜香倒進停靠在後門的手推車上的大木桶之後,她終於忍不住嘔吐了起來,趕緊衝向了後院進門口的井邊,打了一桶水開始清洗起身上的臭味。
“難道我就只能幹這活兒?”她一邊將挽起的長髮放在,放在水中清洗,一邊有些不滿地抱怨著。
今天下午一直在被指使著做著做那的,等空下來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全身精疲力盡的顧玉兒,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去想晚餐的事情了,現在地她就像躺下好好休息一下,清洗完頭髮之後,她無力地靠在井邊的一棵樹下,眼睛一閉一睜地望著天上的圓月。
“明年中秋本王一定陪你到你想去的地方賞月。”
迷迷糊糊中浮現在腦海中的話音,讓顧玉兒的睡意完全消失了,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四周,再次看向了夜空,“不知道千現在怎麼樣了?”
說到這裡,顧玉兒抬起手掌輕輕覆在了自己帶著面紗的右臉頰上,眼神中快速閃過一絲失落,今天中午那個招的男子,在看到千的瞬間,臉上明顯浮現出了滿意的笑意,而在自己被命令摘下面紗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就消失無蹤,剩下的盡是嫌棄和驚訝,顧玉兒也看到了千在看到自己臉頰的那一瞬間,眼中的驚訝,為了避免自己難堪下去,她很很快便和男子搭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因為今天倪府好像有貴客要來,所以男子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顧玉兒,將她安排到了後院,專門負責倒夜香,而千則是被安排到了前院,負責今晚貴賓的接待工作。
這半天從其他人那裡瞭解到的情報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倪府的主要工作便是買賣情報,整個倪府完全就是一個情報蒐集站,這也不是什麼不能公之於眾的事情,倪府就是因為這個才能與皇浦家和霍家相提並論的。
知道這件事之後,顧玉兒便對自己的任務產生了極大的懷疑,自己真的能順利拿到大師兄吩咐的東西嗎?而且自己沒有聽錯的話,那樣東西好像是在練武房,想到這裡,顧玉兒畢竟開始擔心起接下來的日子了。
顧玉兒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算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爹爹···爹爹···”
一個孩子的聲音在顧玉兒閉上眼睛沒多久,在院子中響了起來,她再次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聲音的來源處,就在她以為又出現幻聽的時候,從不遠處的走廊拐角處,出現了一個走路還有些跌跌撞撞的孩子的身影,他的口中不停地喚著‘爹爹’,吐字有些不清楚,大概兩歲左右,走到走廊邊上的時候,身子開始搖晃起來,從兩階的木梯上摔了下來。
顧玉兒趕緊站了起來,跑過去將大哭著的男孩扶了起來,“沒事了。”說著輕輕拍著他的背心,可是孩因為怕生,不僅沒有停止哭聲,反而哭得越來越厲害,顧玉兒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幽兒···”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隨後一個女人出現在了拐角處,在看到哭著的孩和顧玉兒的時候,女人那雙帶著擔憂的嫵媚眼睛,頓時充滿了憤怒,她快速衝向二人,狠狠地將顧玉兒推倒在地,將男孩護在了自己的身後,惡狠狠地看著一臉無辜的顧玉兒,“你這個下賤的人,竟敢傷害我的幽兒,看我不好好教訓你!”說著就拿起花盆旁邊的掃帚朝著顧玉兒衝去。
“你誤會了···”顧玉兒還沒來得及開口,身上就已經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只好朝後退了幾步試圖躲開,可是卻沒想到女人竟然快步又跟了上去,就在顧玉兒對此感到驚訝,並準備承受接下來的疼痛的時候,一個男子出現在了女人的身後,拉住了她的手臂。
在看到男子的那一瞬間,女人臉上的憤怒蕩然無存,笑著說道,“王爺,這個卑賤的下人竟敢欺負我們的幽兒,你看他哭成什麼樣了?”說著看向了身後越哭越厲害的男孩。
男子有些不滿地甩開了女人的手,“我看是被你嚇哭的吧。”
男子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一直低著頭的顧玉兒有些驚訝地抬起了頭望向了男子,這個人的聲音跟自己剛才腦海中響起的那個聲音好像!
“王爺?”
“你能解釋一下···”鳳羽墨沒有理睬倪顏,轉頭看向了正帶著些驚訝看著自己的顧玉兒,在對上顧玉兒眼眸的那一刻,他楞在了原地,深邃有些疲倦的眼眸開始閃爍起來,他朝前跨了一步,“寧···”
看著眼前那雙像極了司徒攸寧的眼睛,鳳羽墨最終還是沒能叫出他的名字,一方面是因為害怕失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倪顏那個女人正在自己的身邊,要是自己叫出了她的名字,就算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司徒攸寧,倪顏都會想辦法出掉她。
想到這裡,鳳羽墨握緊了雙拳,開始在心中嘲笑起自己來,竟然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他鳳羽墨要這麼多權力有何用。
三年前在得知司徒攸寧的死訊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正如劉勝說的那樣,愛上了那個不著邊際的女人,也就是在那個瞬間,他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司徒少棋將劍毫不猶豫地指向倪顏脖子的時候,他無動於衷,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倪顏一面,可是沒想到就在他寫下休書的那一天,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爹爹。”男孩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鳳羽墨的身後,輕輕拉著他的衣角,帶著哭泣的聲音喊著。
鳳羽墨這才收回了看著顧玉兒的視線,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疑惑的倪顏之後,他將男孩抱起,朝著前院走去,倪顏也匆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