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記住四哥說的話。”
“四哥?”
當詩茜醒過來的時候,夢中的聲音依舊迴盪在她的耳邊,因此她並沒有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三人,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向了夜空,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
“今晚還真是稀奇,在這片平時廖無人煙的樹林中,竟然同時遇到兩個熟人。”司徒少棋早已轉過身看向了鳳羽墨的方向,月光透過樹枝的縫隙剛好灑在他微微上揚的嘴角處,給人一種詭異冰冷的感覺。在昨天見到司徒炎羽的那一瞬間,他確認了一件自從司徒攸寧掉下懸崖之後就一直困惑著他的一件事,這也是為什麼他現在還留在吳縣的原因。
司徒少棋的話讓霍琇瑩瞬間背心發涼,她趕緊不停擺動著手,腦袋也跟著搖起來,只是方向與手的方向完全相反,同時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我不是···我說過我是追著採花賊到這裡來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而且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我怎麼可能會帶著目的到這裡來···”說到這裡,她終於意識到另外兩人僵硬無奈的表情,低下頭沒有再說下去。
此時詩茜和蒙面男子也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霍琇瑩的身上。
“呵呵···”司徒少棋的笑聲打破了眾人之間的尷尬氣氛,“想不到霍家大小姐竟然如此的能言善辯。
“嘴巴會說當然是一件好事,可是霍小姐這樣的口才,好像和霍家的本行並不是很搭呀。”鳳羽墨也在一旁看是調侃道。
這應該是霍琇瑩第一次見到司徒少棋和鳳羽墨如此的默契,剛才兩人的對話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是對自己的諷刺和嘲笑,要是放在平時,性子暴躁的霍琇瑩肯定會毫無顧忌地反擊回去,可是今天在講完話的那一瞬間,霍琇瑩被自己的愚蠢徹底嚇傻了,沒有任何反擊的理由,遇到緊急情況就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是霍琇瑩一直以來的痛處。
接下來司徒少棋和鳳羽墨再一次默契地配合了起來,都沉默著看著霍琇瑩,等待著她的反擊,而詩茜和蒙面男子像是看戲一樣視線來回觀察著三人。
霍琇瑩兩顆像極了葡萄的黑色眼珠,機靈地在黑夜之中左右轉動著,像是在漫無目的地尋找著什麼,最後帶著憤怒看向了緊靠在樹幹上的蒙面男子,嚇得男子緊縮起了身子,不小心一頭撞在了樹幹上,還沒等他來得及從額頭的疼痛之中回過神,霍琇瑩早已抱在懷裡的水缸般大的木頭就已經沉重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霍琇瑩此舉嚇得詩茜朝著三人所在的方向移動了一些距離,她臉上的面紗也因此被灌木刮落,就在她慌張地低下頭快速將面紗重新蓋上抬起頭確認三人的臉色的時候,卻發現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從三年前她帶著失憶的腦袋醒過來之後,皇浦葉虛就命令她不準摘下面紗,在詩茜的印象中,自己雖身為皇浦府的婢女,但是皇浦葉虛除了面紗這件事,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對她下過命令,尤其是在倪笑坤的壽宴之後,皇浦葉虛更是特別對她再次強調了這件事情,雖然不知道皇浦葉虛為什麼會這樣做,但是詩茜還是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不知道是如何產生的這種安心感,而且詩茜也從皇浦葉虛的強調之中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身世很可能和倪家、司徒家和霍家有關。
“這位兄臺應該沒事吧?”司徒少棋似笑非笑地輕微前傾著身子問道。
黑衣男子雙眼無辜地看著手心裡的血跡,根本無暇顧及司徒少棋那輕易便能辨別出的虛假關心。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位姑娘應該是皇浦少爺的侍女吧?”鳳羽墨輕描淡寫地問著,第一次將視線放到了詩茜的身上。
可是詩茜的目光卻從剛開始一直都在鳳羽墨的身上,在鳳羽墨帶著笑意將頭轉向她那邊時,她緊張地低下了頭。
鳳羽墨並未過多地在意詩茜,繼而看向了黑衣男子,眼神中頓時閃過了一絲涼意,而這時蒙面男子也奇蹟般地停下了顫抖的身子,皺著眉頭盯著鳳羽墨。
在兩人短暫地對視之後,鳳羽墨輕輕揚起了嘴角,“這位黑夜的仁兄膽子倒是不小,竟敢盜取皇浦葉虛的人,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皇浦少爺的‘煉獄’?”
此話一出,四人全部變了臉色,氣氛開始變得僵硬起來。
“總之這個採花賊就不麻煩兩位吳縣的貴客了,就由我將她帶回去交給官府。”霍琇瑩出言打破了幾人之間的僵局。
司徒少棋目光輕輕掃視了一下詩茜的方向,隨後便看向了低著頭髮著悶氣的霍琇瑩,笑著走到了她的身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原來我未來的弟妹並不是到這裡來找我四弟的呀。”說著滿臉遺憾地搖了搖頭。
霍琇瑩聽完這話,一時僵硬在原地不知所措,“請恕小女子不明白司徒公子的意思。”說完慌忙地朝著蒙面男子走去。
“既然霍小姐都說我們是貴客了,那麼我司徒少棋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向這裡的主人打聽。”
鳳羽墨可能已經猜到司徒少棋要問什麼了,而這也是他想問的事情,同時也是劉徹親自到這個地方來的原因之一,只是劉徹從未在鳳羽墨的面前提起,而且也沒有打算讓鳳羽墨知道。
“什麼···什麼事?”
司徒少棋轉頭看了看寂靜的山林,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不遠處的一塊石碑上,而與此同時,霍琇瑩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有意地看向了石碑。
“這塊石碑看起來有些年月了。”司徒少棋說著已經走到了石碑的面前,邊說邊輕輕抬手拂去了石碑上的灰塵,“聽說很多年前,有一個不得了的人物曾經在朝廷重兵包圍之下在這裡憑空消失了,之後朝廷將這裡翻了個遍,甚至不惜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那幾個人的身影,不知道霍小姐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傳聞?”
面對鳳羽墨和司徒少棋質問的眼神,霍琇瑩迴避了他們的視線,沒有理會他們,靜靜地走到黑衣男子的身邊,這次倒是溫柔地將男子扶起,留下一句‘沒有聽說過’,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林子之中。
“我還真是想不到你會插手這件事。”
“冀王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你我同為朝中之臣,難道認為我不該插手這件事?”說著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是不是這三年被溫馨的家庭和成群的妻妾迷惑了頭腦?”
鳳羽墨面無表情地看著司徒少棋,沒有開口去回答他的問題,最後轉身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詩茜,一個蒙面的暗衛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把這位姑娘送回皇浦府。”冷冷地留下這句話之後,他便匆忙的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麼,霍琇瑩消失的那一瞬間,他的心便開始慌張焦躁起來,現在的鳳羽墨一心只想著快點回到倪府。
目送著鳳羽墨離開之後,詩茜有些失落地任由著暗衛攙扶自己,站了起來,司徒少棋握緊了雙拳,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站著的詩茜,也隨之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這是這麼回事?”倪笑坤看著地上的血跡,氣沖沖地走到老人的面前,一把攥起了他的衣領。
老人只是任由著他撕扯,目光呆滯沒有任何的反應,倪笑坤無奈只好開啟暗道,謹慎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