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越管著貴賓席,還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看那邊招待普通客人的幾個小子,看看他們做事有什麼不妥帖的地方。
這麼一看,他就十分慶幸自家少爺及時地把陳家興和劉則兩人給換了下來。
剛才這些客人都是蜂擁而至的,上茶上點心難免沒那麼及時,有些性急的客人便叫了起來,小二到時還說兩句難聽話,比如“你是不是見爺穿的沒他好,所以就給他先上,不搭理我”之類的渾話。
要是陳家興兩人在這裡,指定要回上一句:“你是誰的爺呢?在我面前稱爺,你也配!”那就有亂子可看了。
要知道,關府的下人在老百姓心目中,也是極有地位的,穿的比別人好,吃的也不差,身上還有豐厚的月例銀子,府裡婆娘們穿金戴銀的不在少數,比那小戶人家的娘子都強上幾分。
所以關府的下人出了門,都有一股子傲氣。讓陳家興和劉則這兩個被家人寵壞的偽少爺來伺候人?不出亂子那就是怪事了。
而看看現在,王路生、張狗兒,還有因檔期排在錢東寶後面,主動出來幫忙的魯小北、錢有財,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為了混口飯吃,這點口舌擠兌對他們來說算個什麼?多難看的臉色、多難聽的話都見過不少,他們怎麼會跟人較真?陪個笑話說幾句好話,也就安撫過去了。
所以眼前雖人多繁忙,卻是沒出什麼亂子。有那客人為爭位置吵起來的,機靈的魯小北還會上前去調解,比如尋一張小兀子,把人安排到靠欄杆的地方去坐,還主動給對方減上一文錢茶錢,讓那沒爭到位置的人很是滿意,一下子就將紛爭給平息下來。
關嘉澤幾人因是書院學子的身份關係,不好出去招呼客人,都躲在前臺的帷幕後面觀看。見得這般情景,再想想陳家興那兩人的表現,關嘉澤越發羞愧。
他對杜錦寧道:“幸好你提醒我換下陳家興和劉則,否則咱們這茶館非得被砸招牌不可。唉,前兒的事,都是我不對,我再次向你道歉。”
章鴻文睜著茫然地眼睛,看看滿臉羞愧的關嘉澤,再看看杜錦寧,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關嘉澤和杜錦寧從鬧矛盾起,章鴻文就不在場。昨日因著要跟杜錦寧道歉,關嘉澤特意沒邀請章鴻文過來,怕在他面前丟臉。所以章鴻文並不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
“說什麼呢,兄弟兩個,說什麼道歉不道歉的話?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也請你包涵。”杜錦寧笑道。
說完,見章鴻文望著自己,杜錦寧道:“因為用誰當小二的事,我跟關嘉澤吵了兩句,沒事。”
她知道章鴻文因為身份地位比關嘉澤和齊慕遠都低,又不像她這個穿越者有顆強大的心臟,遇上事情未免會多想。比如剛才的事,她跟關嘉澤要是不解釋,他指定以為他們小團體有什麼秘密,不跟他說,有一種被排擠的感覺。
所以她便解釋了這麼一句。
而關嘉澤因為這句解釋,對杜錦寧又感激了幾分,越發地感覺慚愧。
杜錦寧和章鴻文身份地位相當,又私下裡交好,杜錦寧心裡有了委曲去跟章鴻文傾訴,也是很正常的事。可他什麼都沒說,此時還幫著找了這麼個藉口,那是真的顧全了他關嘉澤的面子了,總算沒讓他把臉丟到乙班去。
杜錦寧看茶客們都坐了下來,便轉頭對候在一旁的錢東寶道:“可以開始了。”
齊慕遠皺了皺眉:“貴賓席還有四個沒來。”
杜錦寧搖搖頭:“不用等,臺下茶客坐好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