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怕了曾家了?”齊伯昆笑問道。
“那倒不是。”杜錦寧搖搖頭,“我跟你們走得近,被人誤會我仗著你們的勢不把老住戶放在眼裡就不好了。”
齊伯昆一愣,旋即明白杜錦寧的意思。
感慨於這孩子心思之通透,想問題之周到,齊伯昆笑道:“便是仗著我們的勢又怎麼了?我齊伯昆雖然致仕了,但瀕死的駱駝比馬大,可不是一個六品官就能隨意欺壓的。這件事,你不必理會。我來幫你解決。”
“這……”杜錦寧一愣,“齊爺爺,這不好吧?一件小事而已。”
確實是一件小事,而且因為有“先來後到”的說法,她也不佔理。要是讓齊伯昆動用自己的人脈幫她強壓那邊杜家,她可對不住齊伯昆。
齊伯昆道:“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要把匾額改成‘杜舍’或是‘杜寓’,平白就把自己降成分支了。你們是正宗的長房嫡脈,他們不過是繼出二房。要是讓你伯祖父知道你把自己降了一等,不定氣成什麼樣呢。所以這匾額不能改。”
杜錦寧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倒也這麼想的,但她不想因為她而讓齊伯昆得罪人啊。
“你那小腦瓜子顧忌什麼,我都知道。放心,我還不至於怕個六品通判。”
齊伯昆拍拍杜錦寧的肩膀,就揚聲道:“阿忠,去把我的帖子送一份給楊雲濤。那小子可有一陣子沒送酒給我喝了。你告訴他,少了兩斤梨花釀就別進我的門。”
“是,老太爺。”忠伯趕緊退出去,派人去送帖子。
杜錦寧驚呆了。
她這麼個注意收集各種資訊的人,哪有不知道楊雲濤是誰的?那是桂省的現任知府啊,去年才來府城任職的。
聽齊伯昆這意思,楊雲濤不光跟他關係匪淺,還是他晚輩一般的存在?那她這靠山,豈不是老牛逼了?
雖說通判有監督知府、直達天聽的權利,但他終是知府的下屬,是在知府手下混日子的。只要知府不貪贓枉法、循私舞弊,通判這權利就形同虛設。可知府想給通判小鞋穿,那是分分鐘的事。官場中能使的手段,不要太多哦。
杜家用曾家來壓她,她卻依仗著齊家用知府來壓曾家?嘿嘿,想想就帶感。
“多謝齊爺爺。”她深深作了一揖。
“不必客氣,我拿你當孫子一樣對待,你可別跟齊爺爺見外。”齊伯昆擺手道。
他倒很想認杜錦寧為幹孫子呢,但想想關樂和的態度,他還是作了罷。
關家想保持中立,他要是揹著關樂和把他心愛的弟子拉下水,讓杜錦寧捲入政治的爭鬥中去,關樂和不得把他恨死?
另外,杜錦寧的志向也讓他把這份心思給壓了下去。
這孩子一片赤誠,那就讓他一直保持中立,在仕途上走得更順一點吧。有必要的時候,他和他這個勢力,可以給這孩子一份助力。
當然,前提是這孩子一直能保持他的這份赤誠之心,不走歪路。
“齊爺爺,那現在我該怎麼辦?曾少爺還要外面等著。”杜錦寧問道。
齊伯昆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我過去。你那園子建好後我還沒去逛過呢。你袁先生更是對那園子好奇不已。他要是看中了,你接下來就有事做了,他肯定得叫你幫他造一座。”
杜錦寧便看向袁修竹:“袁先生想要,弟子自然服其勞,盡心盡力。不過先說好,我這園子還沒建好,您看了不喜歡,可不許批評。”
袁修竹笑道:“只要你讓那些廚子做幾道好菜上來,我就不說你這園子不好了。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麼。”
“這個容易。”杜錦寧笑著應承道。
齊伯昆聞言,笑道:“正好,一會兒楊雲濤拿了梨花釀,好酒配好菜,今晚有口福了。”
“如沒有什麼吩咐,我這就過去了。”杜錦寧估摸著也晾得曾鈺差不多了,便提出告辭。
“嗯,去吧。別怕,一切有我。”
“是,齊爺爺。”杜錦寧心領神會,“我一定讓他們知道他們曾家在府城還不能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