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哲新微眯著眼,想了一想,吩咐自己的小廝道:“再去查一查,看看那個杜家到底是個什麼來路。姓杜,跟七少爺還長得如此相像,莫不是跟咱們家有什麼淵源不成?”
“是,少爺。”小廝答應一聲,出去辦事去了。
杜哲新父子是這家的長子長孫,家裡內外都是由他們掌控著,所以想要查點什麼,辦點什麼事,可比杜哲彥方便得多。
隔壁曾老太爺垂涎杜老太爺的那幅墨寶許久了,這會子又聽杜錦寧如此不懂規矩,一個後來者,又是年輕後輩,竟然跟老住戶掛同一樣的匾額,且他也知道杜錦寧不是什麼權貴人物家的少爺,不過是跟齊家走得近。曾老太爺仗著自己兒子在府衙裡做通判,並不怵其他人。
不過他終是跟杜老太爺不同。家裡有人做官,他行事就謹慎許多。事關致仕的官員,他嘴巴上跟杜老太爺說沒問題,可當時並沒有行動,而是打算等中午兒子回來問過兒子後再看看幫不幫杜家出頭。
可沒想到那日曾通判有事,中午並沒有回來,而是帶著下屬去鄉下巡查水利工程去了。
杜老太爺等了一上午,見曾家都沒有動靜。他便沉不住氣了,下午便去了曾家,對曾老太爺道:“如果曾老哥不願意為了我們這老鄰居得罪人,我也不強人所難,我一會兒就讓大孫子過去再跟他說一說。”
這就是激將法了。
曾老太爺之所以能跟杜老太爺如此談得來,兩人的眼光水準那肯定是十分接近的。而且因為兒子做的通判便是知府都得討好,他這老太爺被人奉承慣了,心理便有些膨脹,最聽不得別人說“不敢”兩個字。
當下他就把在家讀書的一個孫子叫了過來,對他叮囑了一番,道:“去吧。辦好了這件事,祖父賞你塊好玉。你不是說看上滿堂齋的一塊玉了嗎?”
杜家經營酒樓,家底頗豐。杜老太爺一聽這話就趕緊道:“鈺哥兒看中哪塊玉?杜爺爺送你。只要你幫我辦好這件事,一會兒我就差人幫你把那塊玉買回來。”
曾家這個孫子不過十五、六歲,因長得好,嘴又甜,倍受曾老太爺的喜歡。他看似聰明,實則是個沒心眼的孩子,除了吃喝玩樂,其餘一概不管。平日裡也沒少跟他那些狐朋狗友胡鬧。大家看在他爹曾通判的面上,也不跟他一個小孩子計較。久而久之,便養成了他夜郎自大的毛病。
此時聽杜爺爺要給自己買那塊垂涎了許久的玉佩,而且自家祖父還默許了,他頓時樂了,拍著胸脯道:“祖父、杜爺爺你們放心,我一定叫他把匾額拆下來。新來咱們這裡,不守咱們葫蘆巷的規矩可不行。他不守,我就教會他守為止。”
曾鈺跟杜哲彥年紀差不多,杜家要巴結曾家,自然不能只燒一個灶。要是曾老太爺一命嗚呼,以前杜家所拍的馬屁、用來巴結曾家的錢財豈不就白費了嗎?所以杜老太爺每每來曾家時,都會帶孫子來跟曾家孩子培養感情。其中帶得最多的就是杜哲彥和大房的杜哲予。這倆孩子面乖嘴甜,也甚得曾老太爺的喜歡。
曾鈺此時見杜哲彥站在那裡,便揮手道:“杜哲彥,走吧。”
“這……”杜哲彥遲疑,看向自家祖父。
他的本意可不是自己上陣,而是讓曾家代勞。送了一幅價值一百來兩銀子的墨寶,外加幾十兩銀子的玉佩,曾家還不給他們出頭,還想讓他自己出面去跟杜錦寧打嘴仗不成?接觸了幾次,他在杜錦寧手上可吃了好幾回虧。
杜老太爺心裡對曾家也不滿,不過面上不好說什麼,對杜哲彥道:“去吧,你們哥兒倆一起。”
“祖父,不是我不願意去。為了自家的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會有半分推辭。”杜哲彥苦著臉道,“可您不知道,那杜錦寧最是狡猾。在考場上我就吃了他的大虧。要是我去了,他肯定不接曾鈺的話茬,直接把矛頭指向我,只跟我一人過不去。如此一來咱們就被動了。”
“這個……曾老哥你看……”杜老太爺為難地看向曾老太爺。
曾老太爺微一沉吟:“彥哥兒說的也有道理。那鈺哥兒你自己去吧,多帶幾個人。”生怕孫子沒領會自己的意思,他又補充了一句,“帶那嘴巴子利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