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好?”杜錦寧揚眉,“咱們的聖人孔子,還坐著牛車到處去宣揚自己的學說呢,也沒見坐在家裡,等著朝者自來。要是孔子都像你們一樣坐在家裡等著天上掉餡餅,天下讀書人信奉的就不是儒學,而是法學、陰陽學了。”
“……”
三人被她這麼一說,都陷入了沉默。
杜錦寧這話說得好有道理怎麼破?竟無力反駁。
杜錦寧見三人被她成功的忽悠瘸了,直接拍板道:“行了,就這樣吧。你們回去寫文章,我也要趁著今天沐休有時間,把兩篇文章的大致思想想明白。到時候政事一忙,還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了。”
她是政客,又不是迂腐的文人學者,正深陷危險之中需要出名自救,哪能慢騰騰地等著“朝者自來”?自然是什麼手段能快速出名就用什麼手段。
君不見,後世那些娛樂圈的人想要快速走紅,都用的這個法子嗎?先自黑,再洗白;再讓人抹黑,再洗白。如此黑白交錯之下,幾個來回,就紅了。只要有實力洗得白,末了絕對紅豔豔的看不到一點黑。
這叫炒作。
爾等凡人,怎麼會懂?
陸九淵三人都一臉夢幻的表情離開後,杜錦寧就開始糾結起寫的文章來。
當初寫心學理論,是因為在考場上猜到此陸九淵就是歷史上那個心學學者陸九淵,為了投其所好、壓倒祁思煜,權宜之下這才寫的心學理論。後來陸九淵三人跟隨而來,她又存了私心,便沒有暴露自己並不是心學理論信奉者的事實。
什麼是心學?說白一點就是唯心主義。而作為“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社會主義好青年,杜錦寧怎麼會信奉唯心主義呢?那自然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雖說宋明清許多哲學大家,都是先信奉一種,然後再轉其他理論。比如周敦頤,就是先提倡心學後提倡理學,但人家有十幾甚至幾十年的時間來過度改變。
她這還沒把心學倡導開呢,就忽然改弦易張,信奉起理學來了,莫不要被陸九淵三人打死哩。
所以,她現在糾結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摸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她決定打個擦邊球,用王陽明的理論。王陽明雖也是心學,但心學發展到他那裡,已經開始轉化了。
反正現在哲學還是一個處女地,大家都還在摸索階段。她又不是真做學問,儒學大師的地位全靠忽悠,那她就先忽悠一波再說吧,只要自圓其說就不怕。因為哲學從來不在於哲學本身,而在於如何解釋。
打定主意,杜錦寧就沉下心來,開始寫起文章來。
她寫文章向來是個快槍手。只要確定了中心思想,文章寫起來十分迅速。一個下午加晚上半個時辰的功夫,她已把兩篇文章寫出來了。
她把姚書棋叫來,把兩篇修改並謄抄好的文章交給他,叫他明日送去給陸九淵,自己洗洗就睡了。
可燈一熄,她就發現不對勁了。她的感官向來敏銳,她怎麼覺得有人在偷窺她呢?
這種感覺很不好,讓她想起了當初趙昶去桂省時,她跟齊慕遠從書院裡回來,一走進巷子裡,那種寒氣從背脊一直竄上後腦的涼颼颼的感受。
莫不是世家派人來暗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