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沒有走快啊,跟平時一樣的速度好吧?
不過他們也知道老爺最近勞累,脾氣可能不大好,一個個低著頭不敢作聲。
罵了轎伕幾句,周東平這才感覺好受些。他提著前襟低頭下了轎,抬起頭站在那裡,看了自家門口幾眼,這才慢慢往大門內走去。
“老爺。”
“老爺。”
……
路上幹活來往的下人見了周東平,都停下來恭敬地行禮。
看到一個在內院幹活的丫鬟,周東平腳步一頓,想問問夫人情緒如何,但張了張嘴,還是沒問出來。
王家雖不是特別顯赫,但富裕程度還是比周東平這種寒門出身的官兒強上許多的。王氏在京中也有一處宅子,好幾處鋪面,在城外還有幾百畝田地,也算是嫁妝豐厚。她還算會理財,每到一地都會讓陪房們做些買賣,因此即便周東平的俸祿不高,他們的生活依然不錯。
也因此,儘管周家只有她跟周東平兩個主子,王氏為顯身份,還是買了個四進的院落。反正到時候周東平離任,她把這宅子賣出去,也虧不了什麼錢。
周東平穿過前廳,又進了兩進院落,這才到了他跟王氏居住的內院。
早有路上遇見的丫鬟繞近路提前去稟報王氏了。待周東平進了內院,就見夫人王氏站在臺階上,目光冷冷地看著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身強力壯、手拿燒火棍的僕婦。
“夫人……”一看她這架式,周東平就感覺頭疼。藉著監考迴避了幾天的問題,還得去面對。
“你還回來做什麼?怎麼不去找你那位顧小姐?周東平啊周東平,我嫁給你十幾年,跟著你離開京城,東奔西跑,供你吃供你穿,沒想到你根本就不是誠心跟我過日子,一心想著別人。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
王氏說著說著,頓時氣得不行,從身後的僕婦手上拿起一根棍子,劈頭蓋臉就朝周東平掃了過來。
“我說你發什麼瘋,有完沒完?我都說了沒有,你從哪裡聽來的閒言碎語。你知道你這樣鬧有什麼後果麼?那日我遲到,被趙大人喝斥了一頓,還不知會不會被他彈劾呢,你還在這裡鬧!”周東平也越說越來氣,一把抓住了棍子的一頭。
“閒言碎語?”王氏冷笑一聲,“這次考試你是不是為難一個縣案首了?”
周東平頓時一滯,緊張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這件事除了李一同,還有當事人杜錦寧有可能知道以外,可沒人知曉。
夫妻多年,王氏一看周東平這表情,就知道被自己說中了。
她冷笑一聲:“你也別管我打哪兒知道,你只管說你有沒有。”
“沒有。”周東平自然知道這種事不能承認,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他軟下聲音道:“夫人,咱們能不能進去坐下說?你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要是別的事,王氏還能容忍。可這件事,她卻是忍不了。否則也不會那日明知丈夫要去主持科考,她還不管不顧地鬧了一場。
她寧可週東平不當這個官,也不能容忍自己一直被丈夫當作備胎的事實。她一個有錢有勢的世家小姐,下嫁給周東平這麼一個一無所有的窮舉人,已是夠看得起他了。除了沒生個兒子,自己哪裡對不起他配不上他?他憑什麼十幾二十年了,還心心念念想著別人?
這絕逼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