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齊慕遠斜睨她一眼,一甩袖子,轉身進了門。
杜錦寧在他身後做了個鬼臉,也學著他的樣子將袖子一甩,昂首跨過了門檻。
齊慕遠餘光裡瞥見她這動作,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調皮。”
門外,一個乘馬車路過的年輕男子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的目光移到門前的匾額上,只見上面寫著兩個字:齊府。
他問身邊給他打扇子的小廝:“剛才那兩個人你看到沒有?稍矮一些的那個我怎麼看著挺面善的,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這齊府不是不怎麼有人住嗎?他家主人從京城回來了?”
小廝搖搖頭:“少爺,那人小的沒見過。您看著面善,那是因為他跟七少爺有六七分相像。至於這家主人,前些日子老沈頭來我們府上打聽過宅子的事,小人倒是聽他說了一嘴,說他家少爺回來參加院試。”
“原來如此。”年輕人聞言將眉頭一展,沒再把杜錦寧放在心上,吩咐小廝道,“回去後你提醒太太,叫她備一份禮送去齊府。”
“是。”小廝恭敬應下。
說話間,馬車已深入巷子了,到了與杜錦寧新宅子相隔四家的對門停了下來,年輕人帶著小廝下了車,直接走了進去。而那大門頭上,寫著兩個大字:杜宅。
拒絕了祁思煜的邀請,杜錦寧也沒把這事當回事,專心在家裡唸書。
學習就跟那圓圈一般,知道的越多,就越發覺得還有更多的未知。而且她看書與許成源這些一般讀書人不同,許成源他們的眼睛只盯著四書五經,要把這幾本書都背熟吃透,外加看一些疏注與釋義。杜錦寧卻不是這樣。
她站的更高,眼光更開闊,她看的是這時代有什麼學說流派,文學形式發展到了哪一步,這個時代的律法、政策如何,各行業的發展水平與朝庭的倡導方向等等,並與她記憶中的歷史做對比,找出這段架空歷史施政的優點與缺點。這些東西,雖沒有什麼資料讓她可以查詢,但她透過自己手頭的書籍,便可以瞭解大致的情況。
這種跳出紅塵之外,從上帝視角來宏觀地、批判性地看待整個社會發展的,便是朝庭的執政者也做不到,因為他們自己也在局中。
也因此,杜錦寧總有看不完的書,學不完的知識。
齊慕遠讀書也很雜,不過跟杜錦寧比較關注民生問題不同,他更偏向於律法刑案等方面。兩個人看到比較有趣或是感覺對方感興趣的書的時候,也會互相推薦,一起分享。
沉下心來靜靜的讀書,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院試的時候。
杜錦寧與齊慕遠提前一天住進了各自的院子。讓下人把東西放好,兩人安步當車,去貢院門口逛了一圈。
這是杜錦寧前世帶來的習慣,大考的頭一天,要去看看考場。
因為貢院的存在,這一條街就叫做貢院大街。貢院居於一條街如果獲得中,坐北朝南,與之遙遙相對的是城牆馬道和坐落在城頭的魁星樓。雖桂省不是文道昌盛之地,但大宋延續百來年,國泰民安,經濟繁盛,科舉又是朝庭唯一取仕的途徑,所以這裡的貢院也建得相當氣派。三楹的大門,前面立著三門四柱的石牌坊,坊額上寫著“貢院”兩個字。貢院前面還豎著高高的牌樓,門額上書“開天文運”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