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門外傳來了拖鞋的響聲，知道是白鳳在靠近，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果然，幾秒鐘後，白鳳也端著一份同樣的飯走了進來。

“都吃啊，這麼客氣啊，還等我啊？”

白鳳笑笑，拿起饅頭啃了下去，莫北皺著眉咧著嘴。

“老闆……你真吃啊？”

“嗯？”

“這能吃嗎？我親眼看見的，你這玉米麵是摻著麩子做的……”

“麩子只是小麥脫殼的皮，沒用麥糠（小麥的殼）做已經夠對得起你了！趕緊吃，你先給大家做個榜樣！”

（科普：麩子是小麥脫殼時的皮和碎屑，麥糠是小麥脫殼時打成粉末的外殼，麩子比較細，麥糠比較粗，麩子在農村用來餵豬，麥糠多用來燒土炕。）

莫北愁雲慘淡的拿著黑饅頭糾結起來，他在這群人裡面是出身最好的，別說吃了，從小都沒見過這玩意，好半天之後，在白鳳的注視下，才試探性的咬了一口，錢串子他們立刻就瞪著眼睛湊過來問。

“口感怎麼樣？能吃嗎？”

莫北細細咀嚼了一會，艱難的嚥了下去，悲哀的點點頭。

“能吃……有些像放多了酵母的麵包……還有點甜，雖然能吃，但不得不說，師父……這是你做過最難吃的東西了……”

白鳳咯咯咯的笑笑，指了指他碟子裡的碗。

“呵呵，說不定黑麵饅頭不是最難吃的，你還沒喝我熬的麩子粥呢！”

莫北立刻就崩潰了，看著這碗粥就覺得胃疼。

磨磨蹭蹭的端了起來，嘗試性的喝了一口，立刻就吐了！

“師父……這真的是餵豬的！我問過給咱們供貨的老李，麩子是他從老家的親戚那收來的，是從人家豬圈裡拿的啊！你聞聞，還有豬屎味啊……”

聽了莫北的話，在座的一圈人都乾嘔起來了，白鳳一拍桌子罵道。

“就你話多，你難道不知道很多食物不在於本身嗎？豬也吃青菜、蘿蔔，難道青草蘿蔔也是餵豬的？趕緊喝，一口喝光！”

莫北眼淚都下來了，胸口起伏不停，似乎在腦中天人大戰，不過最後，還是狠狠的咬了一口黑麵饅頭，然後端起小碗咕嘟咕嘟，靠著稀粥把饅頭衝下去了。

然後誇張的就好像要死了一樣，又好像懷孕了一樣，把頭低到桌下乾嘔起來。

白鳳笑著鼓勵。

“好，大家鼓掌，看看，就應該像莫北一樣，來，串子，下來該你了！我看好你！”

正在鼓掌大笑的錢串子，立刻嘎的一聲，就像被人捏住了脖子。

他看著自己面前的碗，不，應該說是盆，為難的朝白鳳露出了個求放過的表情，可惜，就算白鳳同意，莫北也不答應啊。

最後無奈，只能恨恨的咬了一大口饅頭，然後端起盆咕嘟咕嘟的喝起來……

白鳳嘆了口氣。

“各位，不是我故意整你們，這叫憶苦飯，你們可能沒聽過，也沒吃過，當我要說的是，這種飯的規格，我已經往最高的標準做了，真正的憶苦飯，饅頭面都是黴變後的麵粉做的，有些甚至裡面還摻著泥巴、砂粒，這粥更慘，都是用玉米芯磨成粉熬的，在那個年代……”

說到這裡，白鳳突然停住了話頭，這個世界裡沒有那個年代，所以自然也引不起所有人的共鳴，這也是這群人牴觸太強烈的原因，用一句不太恰當的話說，這群人根本就沒有吃憶苦飯的底蘊和內涵啊！

她又接著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