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露出苦笑，他是帝王，他也是一個兄長“你覺得呢？”

“聽說皇帝哥哥成婚了，恭喜你，父皇和母後知道肯定很高興。”

這一番話，倒是讓他想起小時候，那會兒他還不是被肅王討厭的兄長，他們兩個整日跟在自己身後，吵吵鬧鬧，卻很快樂。

“那你高興嗎？”“自然是高興的。”白曦朝著他走過去“皇兄，過去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二哥這些年一直和你作對，父皇做錯了，對嗎？”

“白曦，那是父皇，他不會做錯，他都是為了大興。”

“可他殺了太多人。”

白帝微微閉眼，似有些無奈“朕懂他，父皇沒得選擇。白曦，在這個位置上的人，都有身不由己的事情。”

“我不明白，所以，我想要一個機會去體會一下。”

大殿陷入沉默，龍椅上的白帝直直看向白曦，彷彿在竭力理解她說的那句話，她說什麼，要體會一下。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皇帝哥哥，你讓位吧，我也要坐在那個位置上，萬人之上。只有在那個位置了，才能感受到你和父皇的身不由己，不是嗎？”

白帝強忍著憤怒，他可以殺了她。

“理由，這麼做的理由。”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我是女子，這位置本該就是我的，我母後因為給父皇生的是女兒，一直心懷愧疚，你和二哥對我再好，也彌補不了我母後受得委屈。這一次出去，我撿到了很多人，葉先生救過我，幫過我，可你還是殺了他。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徐大人，蕭遲他們了。皇兄，父皇錯了，你也錯了。”

“白曦！你現在說的每一句，都是謀反之言，朕可以馬上殺了你。”

白曦身形晃了晃，又朝前走了幾步“皇兄要是殺了我，這位置就真的坐不穩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以為當皇帝很好嗎？朕要永遠被禁錮在高臺之上，被禁錮在龍椅之上，你不怕嗎？”

“比起一個個失去身邊人，我寧願忍受孤獨。皇兄，放手吧，你也有你自己想做的事，這位置，給我。”

白帝想開口說什麼，卻因為怒氣攻心，一口獻血噴湧出來，他只是抬手擦了擦，撐著身子搖搖晃晃走下臺階。

“你要朕的天下你真的要朕的天下好哇，朕的皇妹當真是出息了。來人，白曦郡主大犯上作亂，有謀反之心，誅之。”

沒有人進來，大殿上依舊安安靜靜。

白帝逐漸明白什麼，神情頹廢，哀嘆一聲摔倒在地上。

“亂臣賊子，你們都是亂臣賊子，朕的江山要完了，要完了呀。”

白曦終於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將人扶起來“皇兄，休息去吧，接下來交給我。”

等到徐逢緣趕到的時候，已經只剩白曦一個人。她站在大殿中央，背對著正門，似乎在發呆。

“郡主”

面前的人緩緩轉身，露出一個笑臉“你來了。”隨後神情又變得嚴肅，一步步走向龍椅“記下，今天的事，如實記下。”

徐逢緣抬頭看著龍椅上的女子，眉眼間已然有幾分帝王的威嚴。

“臣，遵旨。”

“徐大人，後世會如何評說”

“臣也不知道。”

白曦淡然一笑“罷了，說我謀害皇兄也好，說你們是逆臣也好，都隨他們去吧。”

“是呀，隨後世去評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