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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烏鴉嘴

真是烏鴉嘴

狹長的樓道裡空空蕩蕩,貝箏坐在地上尷尬地盯著面前的男人,沉默讓她覺得手腳都不知放在哪裡好。

“那個,你也住這裡啊。”男人長久的沉默讓貝箏渾身都難受。迅速起身背好書包,她努力讓笑容看起來親切而友好:“誒呀,看來是鄰居啊。那你剛剛挖我客戶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咯。”

“你說什麼?”貝箏如此臉皮厚的話顯然讓男人沒有想到。他盯著貝箏故意裝作親切的表情,咬牙切齒的地說:“是啊,原來我們是鄰居。”

“那以後就多多關照咯。”貝箏的眼珠轉了又轉,暗暗琢磨著怎樣才能不著痕跡地離開這裡。

她偷偷打量著男人沒有表情木頭人一樣的臉,覺得眼前這個人既說話難聽又面無表情不會笑,八成真的不太聰明。

那麼,自己跑快一點,他肯定反應不過來吧?想到這兒,貝箏迅速起身,拎起揹包撒腿就跑,一溜煙消失在樓道盡頭。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可是忙著呢,沒時間跟你在這兒幹瞪眼。貝箏邊跑邊想,心裡樂開了花,也不知道這個傻子什麼時候才能反應過來。

而貝箏口中的這個“傻子”,望著空無一人的樓道不知所措:“誒,你去哪兒?”

樓道裡並沒有回答。

男人微微皺起了眉頭,抬手看了眼表,轉身離開。時刻已經指向了下午兩點,來鯉城的目的是尋找靈感,他並沒有多餘的時間耽誤在這個臭脾氣的女騙子身上。

海風輕輕拍著臉頰,貝箏在小路上東張西望,腦海中卻全都是剛剛那個男人。

自己剛剛居然一聲不響地溜走了。居然還沒有等他說話,就臨陣脫逃了。貝箏越想越懊悔,她直覺自己做得丟人,明明早上贏過了他,卻偏偏在他一言不發的威壓下迅速敗下陣來。

真是,太沒用了。貝箏懊惱地拍了拍腦袋,嘟囔道:“小貝,你怎麼這麼慫包啊。”

不知不覺中,竟又走到了早上那片海灘。時值正午,陽光下海面泛起粼粼的光,如同閃耀的貝殼。

算了,不去想他了。貝箏盯著眼前的海灘,感覺自己像一顆珍珠,被包裹在貝殼中。

每次見到那個人就怪怪的,他總是板著臉,陰沉又滿是威懾感,像一隻鯊魚。她並不想再回旅館,又無處可去,最終還是決定繼續擺攤,把剩餘的東西賣掉。

不出所料,他還是再次出現了。

“你走那麼快,原來是出來擺攤?”男人站在貝箏的小攤面前,表情古怪:“你有那麼缺錢嗎?”

其實只是不想看見你,貝箏腹誹,表面卻還是笑得殷勤:“我熱愛工作嘛。”

男人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那就祝你成功。”說罷便轉身離去。

貝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於把這尊大佛送走了,她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更清新了幾分。

可好運氣似乎跟著那個男人一起走掉了。

貝箏目光呆滯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有點不知所措。時間臨近下午四點鐘,她已經在這裡擺了兩個小時攤,卻連個過來看一眼的人都沒有。

難道是選錯了地方,這裡的人不喜歡工藝品?但是不對啊,早上選的地方明明離這裡並不遠。

貝箏思考了許久都想不出結果。她不信邪,繼續賣力地推銷著,卻像是在大海裡傾倒牛奶,毫無用處。

看來,人真的不能做壞事啊。貝箏有些後悔自己剛剛偷偷溜走的行為,估計是把他獨自留下太過分了吧。

做壞事要受到懲罰的,古人的話果然沒錯。

“你看我說的怎麼樣?果然要倒閉吧?”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貝箏抬眼一看,果然還是自己的那位好鄰居。

貝箏撇了撇嘴。男人的話毫不留情,讓她有點鬱悶:“你居然走了狗屎運。肯定是你因為剛剛的事情生氣了,故意詛咒我賣不出去。”

男人的表情還是淡淡的,沒有一絲波折:“早就告訴過你,你的東西粗製濫造,如果不改進倒閉是必然的。”

貝箏瞥了男人一眼,輕哼道:“你懂什麼,我這可是傳統藝術。你應該多學習學習,提升一下自己的藝術修養。”

“是嗎?但在我看來,你的作品太過於老套了。”男人沒有理會貝箏臉上的不屑。

他隨手拿起一個貝殼裝飾的盤子,毫不客氣的說道:“最近幾年流行輕盈感與休閑感,你的作品太過厚重且不實用,可以說已經被淘汰了。這種純手工裝飾類的産品,即使是大牌,銷量也在逐步衰減——更何況你這種家庭作坊。”

注意到了貝箏眼神的變化,男人繼續說道:“所以,你的貝雕作品,也需要根據流行趨勢轉換,才能迎合顧客需求。”

過時?貝箏怔楞地盯著男人,一時語塞。男人的話給了她當頭一棒,她學藝三年,每天沉心製作,卻從未想過,自己的作品在別人眼中居然是“過時”的。

貝箏的眼神暗了暗。這個人說的流行趨勢她之前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也不屑於瞭解,她一直覺得,既然是傳統工藝品,那就延續傳統好了。可沒有想到,今天有人居然告訴她,即使是傳統工藝品也需要按照流行趨勢去改變。

簡直是笑話。貝箏將頭扭到一旁,連一絲眼神都不留給他:“追逐流行,那還叫傳統嗎?我開了三年店,經驗豐富得很,才不要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