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雞
天空宛若一張漆黑的幕布,只有當星星出現時,才會恍然感到原來這就是夜色。
沈雲澤將鑰匙交給了秘書,跟貝箏一起走在大街上,感受著夜晚醉人的涼意。
“都說了我沒有醉,你還非要讓我醒酒。”貝箏盯著星星點點的繁星,低聲喃喃。
“是啊。”沈雲澤回應她:“醉的人是我。”
如同他設想的一樣,貝箏既沒有明確拒絕,卻也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他覺得有些遺憾,但這又怎麼樣呢?既然她說了要看他表現,那他就要努力得到滿分。
他有這個自信。
“對了,我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回家看看。”貝箏突然說道:“好久沒有見奶奶,我有些想她了。”她離開家裡已經足足一年,因為日子太過繁忙,她竟沒有察覺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喉頭微微滾動,沈雲澤看向她的眼睛,終於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可以帶我一起嗎?”
貝箏微微怔愣,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我說,帶我一起回去。”沈雲澤鼓足了勇氣,可話一說出來,卻還是找了其他借款:“你不是說手藝是跟奶奶學的嗎?我也想見見她——說不定,會對創作有幫助。”
原來是這樣。貝箏點了點頭,爽快答應了下來。她覺得沈雲澤的理由很合理,可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是有些失落的感覺,就好像是期待了許久的事情,突然發展成了其他樣子。
抬眼看向前方,翻湧的波光在她的眼中蕩漾。
沈雲澤低頭看著身旁女孩的側臉,感到胸膛中的心髒在劇烈跳動著。越來越快,越來越雜,就如同前方被風吹亂的樹枝一樣,根本猜不出飄向的方向。
決定回家,後面的事情便進行得很快。貝箏很快就向人資部提交了休假報告,然後沈雲澤爽快地簽下了“同意”,並且也給自己簽了一份。
帶沈雲澤回家是在週五晚上。貝箏生拉硬拽地將沈雲澤推到車上,硬是要他翹掉了半天班。
沈雲澤對她的做法很是意外:“怎麼,突然就不愛工作了?”她一向是個工作狂,今天居然翹了半天班,著實讓他意想不到。
貝箏迅速關上車門,繫好安全帶:“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放鬆一下嘛。”
貝箏家處在江城南郊,距離市中心並不遠,走高速路滿打滿算也就四十分鐘的距離。
音響開得很大聲,貝箏放著她精挑細選的歌單音樂,跟著節奏搖擺,覺得歡快極了。可這一切鑽入沈雲澤耳朵裡,跟災難也差不了太多。他素來不喜歡吵鬧。
沈雲澤將車床降下一條縫隙,有些頭痛:“你能不能不要放這種亂七八糟的音樂了?”
貝箏啃著薯片,直接拒絕了他的請求:“不可以。”
沈雲澤沒有再說話,又將窗戶放得更低了些。
或是週五下午的緣故,高速路上並沒有多少車。車子暢快地行駛在道路上,貝箏緊盯著路旁的標識,在一個接一個路過後,終於看到了指向家裡方向的標牌。
伸手指向前方的路牌,貝箏急切地給沈雲澤指路:“看到這個牌子了嗎?就是這個出口。”
沈雲澤輕輕轉動方向盤,車子向右前方的岔路上拐去。
江城伴山繞水,大江滔滔奔湧,在擁抱城市一週後才撒手而去,故名江城。而南郊的小村,更是緊挨著青山,綠意環繞。
沈雲澤打量著眼前由一排排素白牆面小別墅組成的村落,大為震撼:“你們村居然這麼有錢嗎?”在他的印象中,城郊、山村這樣的詞語組合起來,從來都是貧窮的、破舊的。而眼前的村子幹淨整潔的樣子,並不在他的想象範圍裡。
貝箏對他的刻板印象嗤之以鼻,但想了想,又覺得他一個富貴人家的少爺沒見過什麼世面也是正常的。
布滿青苔的牆邊走過幾只母雞,它們挺著圓圓的肚皮,排著隊“咯咯咯”地順著雜草的排布向前走著。
視線隨著雞的腳步移動,沈雲澤看著地上圓滾滾的小動物,感覺很是新奇。
朝他投去一個“看好了”的眼神,貝箏主動向他介紹起了自己家的小村子:“今天可得帶你見識見識我奶奶的手藝。她燉的土雞特別好吃,而且還是自己家養的哦。”
“家養的?你家還養雞?”沈雲澤顯然對貝箏的介紹很感興趣,看向她的眼睛清澈而愚蠢:“怎麼養?會咬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