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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水

髒水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看到鋪天蓋地的新聞宣傳時,貝箏還不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煩悶。

為了抹黑她,紀頌今下了不少功夫。

在新聞中,貝箏被描繪成了一個利用貝雕掩蓋抄襲的人。紀頌今應該是下了大血本,不僅撰寫了多條新聞稿,甚至還叫電視臺做了專題訪談,專門就“設計師的職業道德”開了一期節目。

最初那條鑒定她抄襲的新聞恐怕不僅僅買通了媒體,還可能得到了廣播部的支援,一連數十天都高居各大主流媒體榜首,並且絲毫沒有要撤下來的意思。

至於水軍,就更不必說了。或者說,即使沒有水軍,一向追求公正的江城民眾,在看到了這則新聞後,也迅速點燃了內心的正義感,一個個開啟了審判模式。

雲夢珠寶的公司大樓門口,甚至有“熱心人士”拉起了橫幅,質疑這樣大的公司為什麼要僱傭一名抄襲慣犯,規模之大,甚至連沈雲澤都看不過去了。

沈雲澤不止一次向貝箏表達了他的擔憂,覺得貝箏應該在家休息幾天,避一避風頭,可都被貝箏拒絕了。

她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反倒要避著汙衊自己的人?

紀頌今見她實在堅持,又見她並沒有被謠言影響到心情,也只好憑她去了。

在流言剛剛開始時,貝箏的確驚慌過一段時間,但也僅僅是很短一段時間了。或許應該憤慨,但幾天過去,她反倒習慣了。

紀頌今的套路再骯髒,說到底也要建立在她確實抄襲的基礎上。而她沒有做過的事情,就算再編得花言巧語,到作品展示的那天,也自然會真相大白。

貝箏從來都不擔心紀頌今的詭計會成功。

或者說,她本來僅有的擔心,在看到了沈雲澤自信後,就完全消失了。

雖然不明白他為何堅稱沉水設計師不會怪罪她“抄襲”,但貝箏知道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她相信沈雲澤不會害她。

她會毫無理由地相信他。

最後一次檢查好作品後,貝箏才將那套“五彩斑斕”系列的作品遞交給了組委會。組委會工作人員看到她的作品,先是驚豔了一瞬,繼而眼神中又帶上了一絲審視。

盡管這絲審視藏得很深,但貝箏還是迅速讀懂了他的意思。沒有憤怒,她看向工作人員,平靜地說道:“是原創的。”

貝箏直截了當,工作人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笑,工作人員向貝箏致歉:“貝小姐,我沒有那個意思的。”

貝箏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事到如今,她說的再多,在旁人眼中也只是被戳穿後的自我辯白。倒不如讓他們在展出現場看看自己的作品。

貝箏堅信,設計師永遠靠作品講話。

九月的江南小鎮,雖已入秋,卻依舊溫暖。

江邊的小院內坐著一位老人。老人年過七十,卻目光炯炯,連一根白發都沒有。此刻,她正坐在自家院子裡,雕刻著一塊碩大的貝殼。

做貝雕刻是一樁苦差事。不要說設計雕刻,單拿坐在那裡幾個小時不可以動的架勢,就著實叫人辛苦,足以勸退大把人。

老人用手輕輕錘了錘緩緩直起的腰,感覺骨頭發出了“咔吧咔吧”的響聲,但一看到逐漸在刻刀中凸顯的設計雛形,笑容根本按捺不下去。

這是美好的一天——如果那個人沒有來話。

“叮鈴!”門鈴一聲聲響起,像催命符一樣,來人大有一副不開門就不離開的架勢。

誰啊?一大早的。老人心下疑惑。

小鎮很是偏僻,除非是自家親戚,鮮少有人光顧。可今天,孫女並沒有說要來看望自己啊?

許是因為因為坐的太久,腿部有些麻木,老人顫巍巍地朝大門挪去:“來了。”

門開啟的一瞬間,老人看到門口站著一位高挑的年輕人。

見老人來,年輕人一雙桃花眼笑得明媚:“您是貝箏的奶奶嗎?”

“是我。小夥子,你是哪位?”貝奶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位年輕人,見他眉清目秀,穿著幹淨整潔,又笑得人畜無害,怎麼看都是個富裕人家的公子哥。

難道是貝箏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