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孟商沒把周令祈的話放在心上,畢竟河堤那邊正忙著,他哪裡走得開?
等到了初三那日,天才矇矇亮便去趙家取了桌子。
不得不說,趙玉山的領悟能力真的很強。她只是簡單畫了個草圖,提了一嘴抽屜,他便原原本本將其做出來了,甚至還在原有基礎的上加了個下沉式的收納盒,說是專門給她用來收錢的。
秦孟商愛不釋手,說要加錢,趙玉山卻不肯多收:“不用不用,這圖紙是你自個兒畫的,我只是稍稍改了下,哪能多收你的錢?”
他連連推辭,催著秦孟商趕緊去鎮上佔個好位置。
秦孟商也不勉強,提著桌子走了。
剛到家門口,不巧,周令祈在等她,還把她要用的東西全拎出來了。
“......”不是,這人來真的啊?
周令祈挑了下眉,接過她手裡奇巧的桌子,邁開步子往外走:“走吧。”
秦孟商站在原地看著他穿過晨霧,走進山野間,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忙不迭跟了上去,“你今日不用去河堤嗎?”
“不用。”
還真是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秦孟商又追問原因:“為何不用?”
周令祈說:“日前西山採石場因拖欠工錢引眾人不滿,工人們打探了採石場管事的住所,在歸府途中將其親眷劫持,逼迫他拿銀換人。”
採石場的管事姓袁,正是那日與李璋一同登門周家的富態男人。
原本此事牽扯不到河堤上,但採石場的工人一怒之下不小心傷了袁家的小兒子。見了血,事情的性質就變了。上回來巡查的官員尚未離開潯江地界,一聽採石場發生暴亂,連夜折回徹查此事。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按理說採石場每月當發放工錢三百兩,可實際落到工人們手裡的卻只有一百五十兩不到。這少了一半的工錢便全數進了袁管事的口袋,聽說最後從袁家搜出來的銀子足有兩千兩。”
兩千兩是什麼概念,秦孟商心裡大致有數,可不明白這事跟河堤停工有什麼關係。
周令祈繼續道:“採石場為修築河堤提供石料,那邊出了貪汙的案子,上頭聽說河堤這月也拖欠了工錢,自然就摸著藤查過來了。”
這也是李璋為何會急匆匆發工錢的原因之一。
秦孟商猜到了其中緣由,細想又覺得不對勁,抬眸看向周令祈:“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她在廚房幫工的時候,除了見這人跟孫大旺說過話外,就沒見他跟其他人有過交集,可現在說起採石場那邊的事卻是頭頭是道?
因為上一世採石場那邊鬧得兇,可惜那時他沉浸在仇恨與背叛中,不曾注意。再聽說此事時,李璋已經被他岳丈保出來了。
但這一世不同,他將陳二狗身上那枚官銀藏到了李璋家中。官府派人去搜,輕而易舉便找到了。
除此之外,官府又順藤摸瓜查出他與陳二狗的死有牽連,如今人已經被抓進縣衙了。
不過這些話,周令祈沒對秦孟商說,隨嘴應了句:“聽旁人說的。”
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看見周令祈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相處這麼多天都沒見他笑過,今天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周令祈沒說話,但不可否認,他此刻心情確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