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孟商在長興酒樓待了近半個時辰,最終與梁掌櫃商議好以每斤三十五文的價錢簽訂了契書,初九那日過來交貨。
談好了生意,秦孟商拿著契書神清氣爽離開酒樓。
這個價格不算高,她也沒有虧。
自己做生意講究味道好,調料放得多,每碗的成本都不低。光靠鎮上商販那點客流量也不能完全吃下這份量,與長興酒樓合作,既節省了調料的本錢還為日後開啟了商路。
秦孟商回到小攤,周圍的攤子已經收得差不多了。
想著和孫大旺約好了中午在城門口匯合,便將卡牌收起,自己提著東西出城。
走到一半,她忽然察覺不對勁。
街上人來人往,但身後那雙眼睛似乎從她走出長興酒樓的那一刻起便一直跟著她。
秦孟商心下一沉,不動聲色拐進旁邊的一條小巷子。
那人猶豫了片刻,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一轉進巷子裡,四下卻空無一人,正欲向深處尋找,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清泠的聲音:“你是誰?為何跟蹤我?”
秦孟商警惕地盯著對面的少年,他身形削瘦,衣衫襤褸,看著和流落街頭的乞丐差不多。
她原本以為是奉京來人發現了她的蹤跡,便想將人引進巷子裡,讓蒙將軍解決掉,可沒想到跟著她的竟是一個落魄少年。
少年也沒想到她會出現在身後,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又怕她叫人,連忙出聲:“我、我不是壞人!”
秦孟商可不會因為他年紀小就掉以輕心,“你既不是壞人,為何跟著我?”
“我......”
少年看著那張臉,薄唇緊抿,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說不出來便算了,別再跟著我,不然我就把你送到縣衙去。”秦孟商沒空跟他耗下去,轉身就走。
“不、不要!”少年慌忙追上去,“太子妃娘娘,我們見過的!”
秦孟商身形一僵,回過身認真審視起他來。少年髮絲凌亂,臉上不知是沾了血還是泥,看上去十分狼狽,唯有那一雙眼睛乾淨明亮。
這張臉......
“太子妃娘娘,我們見過的,”少年定定望著她,“上月您與太子在平南縣外遭遇刺殺,是我祖父替太子殿下治的傷,您額頭上的傷是我處理的......”
他這麼一說,秦孟商倒是想起來了。
那天她剛穿來過腦子混混沌沌的,躺在板車上裝死。中途的確有人過來幫她處理了傷口,但她閉著眼沒看那人長什麼模樣,只聽聲音知道是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子。
後來,她悄悄掀開草蓆看見一老一少守在周令祈身邊。等再醒來,她已經到了三江村,完全沒想過大夫去哪裡了。
如今人找上門,她有點摸不準這少年的來意。
“所以,你現在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少年生怕她誤會,急忙解釋:“我不是來找您索要錢財的,我——”
他忽而垂下頭,眼裡氤氳著的水霧凝成淚珠大顆大顆砸下去。
“我祖父被他們殺了......二叔臨終前讓我來綏安鎮,說他在這裡盤了間藥鋪,可我身上沒有憑證,老闆不認人......”
嶺南一帶瘴氣橫生,百姓多患有頭疾,祖父常帶著他遊歷各地行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