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番外4
對方不僅是養育景安長大的母親,更是一位長輩,他只能‘微笑’。
到醫院後,傷口被重新包紮,她坐在對面,長長的褲腳遮住了腳腕,不發一語,仍舊看著他受傷的手臂。
在離開酒吧時,那些晃眼的燈光在警察到來後被關閉,她跟在他旁邊低聲說了謝謝,接著又和他道歉,還問他傷口痛不痛。
陸觀玉沒回答。
他要怎麼說?
說自己其實不覺得痛,甚至還有點爽?
最終,他只是對她挑了下眉毛,扭過頭去。
但這種行為似乎讓她以為自己被討厭了,她又變得沉默。
醫院裡終年不散的冰冷的消毒水味,他很熟悉,比家裡的味道還要讓他記憶深刻。
“腳不痛嗎?”唐玉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暗示她自己沒有真的生氣,他破天荒地調侃她,甚至還主動揹她。
被化學老師撞見後,唐玉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是她哥。
她似乎不好意思,被摟在臂彎的腿反射性收緊了一下,他盯著電梯門上倒映著的景安的臉,聽見她對老師肯定自己的身份。
他感覺腰有點麻。
唐玉覺得自己很不對勁,這種不對勁持續到回家,他頭一次剪掉那麼多的玫瑰,捨不得用那些瓷器盛裝,就找了個漂亮的玻璃花瓶。
調好光線,他坐下,舉起筆。
玫瑰在燈光的照耀下展現出最美的姿態,花瓣上還帶著尚未消散的露水,晶瑩剔透。
可不止怎麼,唐玉的眼前開始模糊。
畫室裡太過安靜,安靜到他無比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時隔多年,這種感覺太過熟悉。
他深吸一口氣,將異樣忍下去,艱難畫著畫。
時間流逝,他不知道自己在畫室呆了多久,只知道後面意識混亂,跌跌撞撞地揮到了什麼東西。
他倒在地上,陷入夢魘。
又是那個夢,陸觀玉的身體像是被束縛,意識卻在奔騰的海浪狂舞,他無法動彈。
他哭泣,他囈語,他呼喚.....
頭一次,在這個龐大又絕望的夢境中,他成功抓住了媽媽的手。
可醒來,陸觀玉手裡死死攥緊的,是景安。
心裡翻江倒海,動作卻無比輕柔。
他松開手。
離開時的指腹似有了自主意思,在對方的手心劃過。
這是什麼感覺?
陸觀玉不明白。
這種迷茫在和許醫生談話時依舊存在,他說著話,腦子裡又在狂想。
為什麼這一次他救下了媽媽?醒來看見的卻是景安?為什麼從他看見她的第一眼就變得奇奇怪怪的?
他可不認為自己有將景安當成媽的詭異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