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優。”景安按住她的手,“我不回去。”
“啊?”
“對了,你怎麼在這裡?生病了嗎?”
“陪康晗來的,他下巴脫臼了。”
“哦哦.....”
尷尬地松開手,景優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了幾眼。
“那個...媽媽去拿藥了,你要不要和她見一面,好好聊一下,說開了就沒事了。”
她將腦袋湊近,低聲道:“自從爸爸生了病,媽媽性子就變了,她現在很好說話的。”
“我也早就解釋了無數遍,她們肯定信了,就是拉不下臉。”
景優絮絮叨叨說著,發現景安卻根本不在狀態,一直看著她身後。
“優優,走了。”景雲芝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渾身一震,景優連忙反身追上去,“媽媽!媽媽那是姐姐,你過去見見她啊?”
佝僂的背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任憑景優在旁邊又蹦又跳地勸說。
聽的煩了,景雲芝沉默地抓著女兒的手往外拉。
景優不斷回頭,但距離越來越遠,那個獨身坐在長椅上的黑影已經看不見了。
淮寧的冬天很久沒下過雪了。
外面出了太陽,很暖。
但周身的冷空氣往骨子裡鑽,這種暖又成了一種折磨。
寧願將自己裹得緊緊的,遮住眼睛,遮住口鼻,遮住耳朵,在用自己身體形成的防護罩裡,聆聽胸腔那顆緩慢跳動的心。
“優優。”景雲芝突然開口。
她的狀態猶如烈火燒盡後的餘燼,還散發著微微的熱。
她嘆了口氣。
“不要再去找她,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為什麼?”
景優這輩子吃的最大的苦就是十八歲以前被抱錯,在遠離市區的鄉下,從很小年級開始洗衣服做飯。
回歸景家後,張俊和景雲芝心疼她,從不逼迫她做任何事,當年讓她去讀高二,第一是不想讓她覺得自己被輕視,第二是已經不對她是何成績有期望。
學技術也好,複讀也好,不學攢攢錢送出國也好,夫妻倆早就為她做好了一切打算。
景優後面遇見的人都很好,除了趙雪梅。
但趙雪梅也在某一天突然對她避而遠之。
順利考上大學,順利畢業,順利進入一家不錯的公司,景優身上還儲存著一種年少的單純。
她不懂自己的母親為什麼要因為一個意外記恨姐姐這麼多年。
她也不太懂這句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什麼意思,她覺得景安對自己和以前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
可景雲芝沒有再回複景優,拉著她上了公交車。
“別問啦優優,你還記得自己出門前說要給你爸燉鴿子湯嗎?”
“啊!我忘記買鴿子了!”
“你看看這趟車是去哪兒。”
“....菜市場,還好有媽媽,媽媽記性真好!”
臉上留下幾個口水印,景雲芝嗔怪地推了下女兒的臉,又被笑嘻嘻的抱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