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冤枉
柳芽是被牛紅的呻吟聲給驚醒的,她猛地一睜眼看到旁邊的火把早就滅了,外面天已微亮。
柳芽坐起來看到紅姐面向著牆壁,蜷縮成一團,偶爾痛苦地叫兩聲。
柳芽起身拉開木門走到屋簷下,山上霧茫茫的一片。由於昨晚下過一場雨,門口的露天壩子上全是泥漿。
柳芽環視了一圈總算看清了這老房子的全貌。泥牆黑瓦,一角的偏房已塌了一片,整個搖搖欲墜。
一陣風過,柳芽感覺到臉上一片微微疼,她想起來是昨天被養母推門上磕破了。
柳芽抬手輕輕地碰了碰,一碰就疼,還有點黏糊。
準是破了相了,柳芽深呼了一口氣不敢再碰了。
柳芽一低頭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的破布,上面佔滿泥汙還有被蟲咬過的碎屑。柳芽抬起手臂一聞,一股濃重的黴味,她趕緊把破布一扯,扔了。
春寒料峭的,柳芽感覺雙腳僵硬,渾身冰涼。
腳上濕透的那雙爛布鞋彷彿有千斤重,柳芽雙手抱胸蹦蹦跳跳起來,試圖讓自己熱和一些。
一抬眼看到屋簷的一角有一堆木柴,柳芽眼珠一轉走過去拾好一堆走進屋,拿起旁邊養母留下的火柴點燃。
很快養母就來了,她給紅姐帶了一包衣物過來,同時還帶來了一大土陶碗的飯菜。柳芽看著碗裡金黃的荷包蛋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養母一邊給紅姐喂飯,一邊抱怨,“你爸那個死鬼昨天走了就沒回來,肯定又是去集市打牌喝酒去了,醉死他得了……”
說著又撇了旁邊的柳芽一眼,“沒人陪你弟玩了,他昨晚特別焦躁,我得趕緊回去了……”
牛紅吃著吃著又哎喲哎呦哼起來了,“疼死我了,先放著吧,我又不行了。”
養母把碗往旁邊一放給她蓋好被子,“忍兩天就好了,我走了,中午再給你送吃的來。”
紅姐吃飽似乎好了些,她窩在被子裡漸漸安靜了下來。
柳芽直愣愣地盯著土陶碗裡的那點剩飯,她昨天晚上就沒吃呢,此時肚子叫得兇。
柳芽悄悄走過去背對著牛紅端起碗開始狼吞虎嚥,她勾著背,雙手微微顫抖,嚼都不敢就吞了。
突然,一個什麼重物砸在了她後腦勺上,同時響起了紅姐的聲音。“昨天是不是你告狀的?我看到你跟我爸同時進來。”
柳芽一著急口裡的飯一口就吞了下去,喉嚨哽了一下,差點噎住了。
此時,牛紅那張臉跟她媽一模一樣,凸眼外翻斜著看人,十足的苦相。
柳芽著急解釋,“不是我,不是我……”
牛紅根本也不聽她解釋,她捂著肚子呻吟了一下就又開始罵野男人了,“那個混蛋,為什麼痛的只是我,你個斷子絕孫的……”
柳芽冤枉心裡憋著氣,她抬腳用力一踢把牛紅砸她那隻鞋一腳踢到了角落裡。痛死你活該!
罵人罵久了口幹舌燥,牛紅側過身發號施令。“我要渴死了,去幫我弄點水來喝。”
柳芽尋了一圈發現只有那個盛飯的土陶碗能裝水,她拿起碗穿過屋簷走到了小溪邊。溪水因下過大雨而渾濁了,泛著泥漿的黃色。
可是這周邊只有這溪水了,柳芽用溪水沖了下碗,打了半碗水往回走。
柳芽站在門邊,“紅姐,昨天下雨溪水渾了,要不我回家去給你弄?”
牛紅沒出聲,柳芽剛要走時,牛紅又著急叫住了她。“你別走,渾水就渾水,拿過來我看看。”
柳芽把水端過去,牛紅看著愣了幾秒,還是端起來眼睛一閉全喝了。
放下碗,柳芽看到自己腳上的兩只鞋都被泥漿包裹了,兩只腳就跟冰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