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浩
走過田野小道,柳芽看到了正在竹林裡掰春筍的阿婆。阿婆的頭發都白了一半了,臉上明明皮包骨卻溝壑條條。
但是阿婆依然利索大嗓門,她遠遠就看到了柳芽,“芽兒回來了。”
阿婆提著一籃子春筍從竹林鑽出來,她抬手摸了摸頭發上沾染的水珠。“哎呀,小葉子越來越漂亮了。”
小葉子努努嘴,“我媽說的我只是好看,不像柳芽好看還聰明。”
“瞎說,小葉子也聰明呢……”
葉子青在柳芽家看了會小燕子玩了會兔子就回家了。阿婆在廚房忙碌許久,做了柳芽愛吃的筍尖炒小魚幹還有煙燻兔子肉。
現在柳芽只有週末才能回家了,每次回家阿婆都要忙忙碌碌地給柳芽準備許多好吃的。每次柳芽都跟餓了好幾天似的,狼吞虎嚥吃得特別滿足。
晚上阿婆照樣坐在房裡補衣服,補鞋子,這些都是店裡白天沒做完的,晚上阿婆便會帶回家做。
柳芽在旁邊寫作業,有時候發呆,有時候應和阿婆幾句。
阿婆扶了扶老花鏡看向她,“怎麼變沉默了,有心事啊?”
柳芽搖搖頭,“沒有。”
阿婆感嘆,“女孩兒大了心思就多了,但阿婆不希望你有事瞞著我。”
柳芽躺在床上看著黑乎乎的房梁,她心裡清楚。曾經她可以沉浸式地寫作業,如今她卻越發地心不在焉了。
有時感覺整個人都混混沌沌的,或許這就是青春的迷茫吧。
週日,葉子青早早就來等柳芽一起去學校,兩人悠哉悠哉地走過田野小道,走到巷子時突然遇到了迎面而來的嚴複民。
嚴複民老了許多,他訕訕地對著柳芽笑了笑,柳芽頭一側走了。
小葉子嗤一聲,“你爸也有臉笑啊,一毛不拔的。”
每個人都有傾訴欲,柳芽的事葉子青再清楚不過了,以至於她也特別反感嚴複民一家人。
柳芽早就心死了,“別說了,他不是我爸。”
“對了,聽我媽說嚴春花要嫁人了。”葉子青說,“聽說嫁的是個老頭。”
柳芽也聽阿婆說了,“也不算老頭吧,40來歲而已。”
“可嚴春花才20啊,雖然有孩子吧,但年齡差也太大了。”
“也是,不說她了。”
說起他們家任何一人柳芽都頭疼,記憶就像翻書似地湧來,還都是惡劣的記憶,可偏偏又忘不掉。
“嗨,小耗子。”
柳芽抬頭看到巷子口的公交站臺上有個揹著雙肩包的正在打遊戲的男生,看到她們時,他趕緊收了遊戲機,抬頭朝她們笑了笑。
男生高高瘦瘦,五官清雋明亮,笑起來一股濃濃的少年氣息。
小葉子走過去拍了下他的包,“哎,你也坐公交啊?”
男生語氣調皮,“我喜歡呀。”
柳芽一看就知道這是週五那天跟他們一起坐車回家的男生。聽小葉子說他叫周成浩,是她哥的鄰居,所以有時候會一起坐車回學校。
葉子青跟誰都能聊,這不兩個人一見面就有一句沒一句的一直聊著了。
上了公交車上,葉子青和柳芽坐在最後一排。周成浩在他們前面一排坐下,但他一直側著身跟後面的葉子青聊天。
柳芽一抬頭就能對上他的眼睛,他講話時是笑著的,笑起來眼睛特別明亮。
柳芽從不搭話,她幾乎都看著窗外。
葉子青以為她別扭,她特地向周成浩介紹,“這是我的好閨蜜柳芽,別看她長得這麼漂亮,還是學霸呢。”
周成浩笑了笑,“我知道。”
小葉子一驚,“啊,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