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惡魔
張小華?
張裁縫家如花似的寶貝,那個剛剛新婚燕爾的張小華死了?
柳芽緊緊地拽著憐姨的手臂,憐姨呼了一口氣故作鎮定,“沒事,跟我來。”
憐姨一手拉著柳芽一手推開黑漆漆的大木門,煤油燈一點趕緊又把大門拴上了。
柳芽看著那破爛的大門,關上跟沒關其實一樣,沒多一絲安全感。
張家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聲顯得憐姨家更加寂靜,憐姨舉著微弱的煤油燈走向啞婆的房間。
柳芽捂著鼻子跟在後面,昏暗的燈光裡,柳芽看到啞婆的臉上只剩一層皮了。她眼皮耷拉著,不知道是睜著的還是睡著的,整個人一動不動。
憐姨伸手在被窩裡摸了摸,隨後又把手指舉到啞婆的鼻子前探了探,“婆,婆……”
啞婆眼皮微微動了一下,微弱地發出一聲“哼”。
柳芽被這聲音嚇一跳,她可是好久好久沒聽到過啞婆的聲音了。而剛這輕微的哼聲中卻帶著綿長的痛苦。
柳芽又怕又難受。
隨後憐姨蒸了一碗米粉,一半喂給了剛睡醒的小女娃,一半喂給了張口都困難的啞婆。
晚上柳芽睡在了憐姨家,憐姨和小女娃一頭,柳芽一個人一頭。
躺在床上,柳芽聽到張家聚集了很多人。嘈雜聲混著張嬸子的哭聲,一直靜不下來。
憐姨一直睡不著,“……小華那麼漂亮,一直被她爸媽當花朵護著。沒想到死得那麼慘,明顯是被人給奸|殺了……”
柳芽茫茫然的也睡不著,但她畢竟年少很多事都不太懂。加上她跟張小華也沒打過幾次照面,對張小華的意外之死她茫茫然的。她反而感覺隔壁間躺著的瘦如枯骨的啞婆更讓人害怕。
第二天早上柳芽是被阿公叫回去的,阿公一早來看了下啞婆,順便就把柳芽叫去放牛去了。
連著好幾日張裁縫家都聚著人,聽說警察是第二天中午跋山涉水才趕到的。判斷死者已經被害好幾天了,是被勒死的。
這年代偵查技術有限,加上這荒山野嶺的。沒有發現兇手的任何蛛絲馬跡,所以只能等訊息。
類似的這種案件在農村偶爾就能聽到,一大半都成了懸案。
事至此,最傷心的就只有張裁縫一家了,旁人也就感嘆一聲罷了。
一切都像一陣風過,村子裡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但是村子裡的人最近鮮少有人出遠門了,特別是後山,聽說燒紙的都不敢去了。
柳芽最近可忙碌了,因為憐姨經常拉她去家裡作伴,一會又會被阿公叫回來幹活。
平靜還沒幾天呢,這日早上放好牛一回到家,就聽到屋裡有嚎嚎的哭聲。
柳芽心一懸貼在牆上聽,原來是阿公那個流浪漢似的兒子餘來福作妖來了。
柳芽探頭一看,這餘來福是真像流浪漢了,鬍子拉碴,頭發許久未剃。結成坨的頭發上還佔滿了碎屑。
這是真去流浪了不成?
只見他對著阿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真是命苦啊,也不知道你養我來幹啥。老婆跑了,兒子也跑了,十裡八村就沒一個人看得起我,我也去死了算了……”
惡魔跑了?不上學了?
柳芽心頭一喜,跑了好,最好再也別回來。
可大惡魔還在屋裡哭爹喊娘呢,“……我的娘親哎,你怎麼就去了啊。我的親爹啊,我怎麼活啊……”
爹還在世,哭爹可是大忌。可見這人渣就是故意來氣阿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