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吧。”
男人給自己點了支雪茄,跳上舞臺中央,撇頭看向莊芷萱,嘴角流露出一絲壞笑,指著臺上僅有的沙發椅道:
“一起坐這裡,還是你自個兒站一邊?”
一群已知的敵人與一名可能叛變的自己人,怎麼選?別人會怎麼選莊芷萱不知道,但她自己是選擇毫不猶豫地跟上臺階,徑直走到沙發跟前坐下了。
像是大難將至的臨危不懼,又似是慷慨赴義的靜靜享受,更如同牌桌邊淺笑吟吟把玩著籌碼的賭客,沒人知道荷官的下一張牌會是什麼。
“告訴大家,5分鐘後開始。”
深邃的眸子裡劃過一道幽思,男人吐出一個大大的眼圈,依靠在沙發上,狀似假寐。
在他身側的臺上,達450寸的電動投影幕布緩緩垂下,頂上的投影機內閃著紫綠色的光芒,04:59,紅色的倒計時數字在幕布上波動著。
臺下,原本嘈雜的氛圍肅然一靜,雖然還有火柴劃開燃燒空氣的“嗞嗞”聲,酒瓶開蓋清脆的“嘣”聲,但人們卻是沉默了。
起先推著小車給各處傳遞酒水雪茄堅果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舞臺的角落,他十分有耐心地看著沙發上正閉眼假寐的男人,絲毫不虞男人真正睡去。
00:59……
00:29……
00:09……
5…
4…
3…
2…
陡然,就如年輕人所等待的那樣,男人睜開了眼,濃密上翹的睫毛投影在他的眼底,眸子裡的目光越加顯得晦暗難明。他扭頭看向角落裡的年輕人,微微頷首,明明穿著身花格子襯衣、五分西褲,腳下還夾著雙人字拖,怎麼看都是副不正經的樣子,偏偏在這一剎那,像極了黑暗中的王者,渾身都渲染上一層難以言喻的貴族氣息。
年輕人得到男人的示意,朝身後擺了擺手,一個被麻繩綁的牢牢的中年男子被另外幾人拖上舞臺,丟在臺子正中央,也就是男人的身邊。他的頭上戴著頂牛仔帽,彎彎曲曲的絡腮鬍長滿了整個腮幫,小鎮裡的人都認識他——貨車司機,凌晨而出,午夜而歸,堪稱小鎮最勤勞的人也不為過。
嗙!
蠟黃色的頂燈落下來,將舞臺照得無比敞亮,而臺下,則僅留地下室過道邊的兩條燈帶,幽藍色的光爬在每一張人臉上,瞧得臺上的人心底發麻。準確來說,應該是那個被麻繩捆縛的中年男子,看似兇狠暴戾的皮囊下透露出深深懼意。
“老張,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
男人彈了彈雪茄上的菸灰,敲在木質地板上,不知何處吹來一縷涼風,凝結的菸灰滾到了中年男子的面前。
“頭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注視著眼前放佛被不斷放大的菸灰塊,老張猛地昂起脖子,大聲呼道。
“看來,你是要讓我替你說了。”
男人漫不經心地將手裡的雪茄扔到地上,好巧不巧地滾到了老張的褲腳出,一股似烤肉般焦糊的味道傳入了莊芷萱的鼻尖。
他,要燒死這個人?
莊芷萱的心頭一陣愕然。
可惜,她不知道,雪茄和先前的Zippo不同,在沒有空氣吸入的情況下,不消一會兒,雪茄上的紅點就滅了,只在老張的褲腿上留下一圈黑洞,小腿處烙了個疤。
“你看你身後,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