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棺材蓋轟然被掀開,那名死去多日,中陰之身已不在的武士,“活”了過來,從棺材裡站了起來。他僵硬地扭頭看了看四周,隨即緩緩懸浮至半空中。
蘭若寺圓通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周圍的人群,先是一陣慌亂,隨即爆發出興奮地呼喊聲·。
那死而復活的武士,面無表情,在眾人的呼喊聲中,升至高空,與那茫茫死氣融在一起,忽然仰頭向天,發出一聲怒吼,緊接著,他拔出了隨葬在身邊的長刀,臉上顯出恐怖的憤怒和殺戮。
這情景分外的詭異。
圓通及其左右數人,瞠目結舌,望向遠道而來的那幾名神宮高僧。這武士,原本死得不能再死了。昨夜的法事,也只不過做給這些活人看的。想不到,這武士居然活了!或者說被煉作了傀儡?!
人群中,有的悄悄尿了褲子,有的乾脆暈了過去,有的直接好像入魔了般,亢奮無比地跳著,叫著。
“阿彌陀佛!“圓通誦了聲佛號,朝著那五名神宮高僧問道,”人死不能復生。諸位召來亡魂,令其不入輪迴,恐有不妥吧?”
那為首的老僧,冷冷地看了圓通一眼,“有何不妥?難道你勾結外族修士,不願看到本族武魂永存,守衛東瀛?!“說罷,雙手一轉,朝著圓通打出一道金光。
圓通隨即栽倒在地,動彈不得。其左右幾名侍從,慌忙合掌跪拜,謝罪不已。
”武魂永存!”人群中見此,爆發出雷鳴般的吼聲。
那神宮老僧,朝著人群,頷首而笑,面帶讚許。忽然,其臉色一變,遙望著白骨洞方向。片刻之後,又望向長崎翠香居,隨後帶著左右四名僧人,以及那名“死而復活“的武士,飛快地飛了過去。
”武魂永存!”那一些尚未嚇倒,逐漸亢奮的東瀛人,還有蘭若寺一些僧人,見狀,呼喊著,也狂奔起來,遠遠地跟著他們,好比一窩被捅了的馬蜂,嗡嗡地朝著山下翠香居而去。
。。。。。。。
廬山,清靜峰,天機子疲憊不堪地從自己洞府走了出來,對著崑崙子、玉真子,還有終南山全真教一脈,包括全真教教主乾坤一劍,吳有道等人,淡淡地說道,”天命難違。此乃佛門之事,道門若要干預,長青子、無敏子既然前往,也就足夠了。”言下之意,卻是不贊同,道門再有大修士下去。正一教天機子,素以占卜聞名,他既然如此說。
囚魔峰,趙彤來到一座山峰前,對著一臉茫然,眼神麻木,正機械似地揮舞著手中魔劍的一名女子,端詳片刻,緩緩說道,“李明珊,宗門有任務,且隨我下去,至東瀛扶桑一趟。“
蓮法峰,一眾真靈佛修,在一起參詳良久,方才傳下法旨,著人世間杭州府賢山和多吉,前往東瀛扶桑。法旨用語,只有一句,”誠心請回九葉青蓮燈。”
羅剎峰,文天祥,下落不明,那惡名遠播的刺頭呂葉青神出鬼沒,也是不知蹤跡。追隨文天祥的一些鬼龍修士,便是最強的鬼道修士。他們對於青銅玄棺和九葉青蓮燈在東海出現的事情,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只漫天撒網般,派出人手到處打探文天祥的訊息。
陰罡峰、浩然峰,似乎也一無所知,沒有什麼動靜。
。。。。。。。
悟虛,斷然停止了吸收那茫茫死氣,從道場法界出,默然而坐。寂滅法界此刻,已經是滔滔殺氣洶湧,將天源寺道場包圍,如潮水,不停歇。
張翠露等人,似有所感,紛紛飛入白骨洞中。
悟虛,臉微白,唇鮮紅,於大黑石上跏趺而坐,睜眼誦道,“厭離不絕望,寂滅非毀滅。煩惱即菩提,終須大乘行。”
張翠露等人見悟虛此番情景,心有疑慮,不禁問道,“大師,所誦佛偈,有何玄機?”
悟虛緩緩閉上雙眼,面無絲毫表情,全身一動不動,枯萎衰敗如干草,氣息全無,猶如殭屍,“佛門方便法千萬,南贍部洲諸苦全。人多宿業,塵網密織,五蘊盤結,糾纏不清,非覺苦而生厭離之心不得修,非覺苦而生厭離之心不得脫。此間或有絕望之時,所謂萬事皆空,了無意趣,皆可放下,方生向佛之心。但向佛之心既生,便不應有有相之心,不應再生厭離心,不應再生絕望心,不應再生毀滅心,不應再生頑空心。”
悟虛慢慢自言自語著,雖依舊無表情,雙眼緊閉,如如不動,身上卻漸漸有了一絲淡淡地光暈,好似死而復生一般。
“寂滅與毀滅,究竟有何分別?”張翠露覆問道。
悟虛沉思片刻,搖搖頭,“究竟無分別。”
正所謂
厭離不絕望,寂滅非毀滅。
煩惱即菩提,究竟無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