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前是多久?還有這個迷宮是什麼地方?”索爾想了想問道。
“至少也是一兩百年前了,這裡是‘諸神的地牢’。”克拉坦吐出一根魚刺。
咀嚼著這個不知所謂的迷宮名字,索爾的神色裡充滿了厭惡。
這也是他心中無神的一個原因,這世界有沒有神先不說,關鍵你死就死了吧,偏偏要說個隕落,你隕落就默默隕落吧,每次還總要順便把人世間搞得天翻地覆。
從克拉坦的講述裡,索爾漸漸知道了他們的世界是怎樣的。
那是一片叫做‘黑暗大陸’的地方,不過和薩爾維尼亞大陸不同的是,那邊並不是永夜。
黑暗大陸上每天會不定時陷入徹底的黑暗,持續時間不長,然後很快又會回覆白晝,持續時間也不長,每天就這麼在黑暗和白天之間不停迴圈交替。
索爾聽下來,每次黑暗和白晝的交替時間估計一個沙漏時一次。而從大陸的廣闊程度來說,黑暗大陸的面積似乎和薩爾維尼亞大陸不相上下。
據克拉坦說那一直是一片真正的苦寒之地,氣候惡劣四季飄雪,食物堅硬無味,土地貧瘠種植艱難。生產力和魔法文明比薩爾維尼亞大陸還要落後,人口過千的領地都少見。
而且那邊的大陸只有一個統治者,是一個號稱黑暗皇帝的傢伙,古老的君主制。只是後來在世界崩塌的混亂裡被人斬了首,皇權凋零,帝業傾頹。
至於克拉坦所說的這支隊伍裡全是克利斯頓家族的人,這裡指的並不是家族裡的直系親屬或者血緣親戚之類,而是一些從前就在為克利斯頓家族服務的人。
比如擁軍、家族護衛、僕人雜役馬伕奴隸之類,或者這些人的後人。
整個隊伍算起來,只有自己和親妹妹菲妮斯真正流著克利斯頓家族的血。
對於克拉坦的描述索爾內心毫無波動,事實上他一直懷疑這只是一場自己沉睡之後的夢境,甚至連眼前說著話的克拉坦,都可能只是自己夢境裡的一個微小組成部分。
不過索爾很清楚,當一個人困在夢境裡走不出去的時候,不論那個夢境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夢境其實也就成了現實。
“一兩百年前的事?那你現在幾歲了?”索爾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麼可問的了。
“我比你小一點,剛過三百二十歲。”克拉坦仰頭算了算回答。
看來這顯然是個類似妖精族的長壽種族。
三百二十歲還比我小一點?好嘛,想不到自己也有成為老怪物的一天。
“那你們來到這個迷宮裡多長時間了?”索爾又問道。
“快要一百年了。”克拉坦回答。
一百年都沒走出去?這是個什麼迷宮?索爾挑了挑眉毛,並沒有再瞪起眼睛,他已經懶得去震驚了。想想既然都是夢境了,再荒誕點又有什麼關係。
“對了,那你們每天不停匆忙趕路是為了什麼?”說到迷宮,索爾才想起這個重要疑惑。
“看來你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既然是諸神的地牢,自然會有著懲戒。有人說因為我們的主神在神界戰爭之中落敗,所以作為黑暗大陸上信眾的我們要繼續贖罪受苦,洗滌靈魂。”
“總之說法有很多,真相如何不得而知,對於我們這一代那畢竟已經是件遙遠的往事。”
“大概每三個月吧,如果我們不能找到或者說到達這一層的出口,前往下一層,身後會出現名為忒摩爾的怪物。到時候所有掉隊或者沒有離開這一層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克拉坦沒有隱瞞,將事情的真相全盤托出。
但這真相真的是真相嗎?
索爾將烤好的魚再次遞給克拉坦,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陷入了沉默。
“那個什麼怪物忒摩爾,你見過嗎?”索爾問。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留在這一層會死?”
“老一輩的說法是這麼流傳的。”克拉坦回答。
“問題是見過的人都死了,而活著的人都沒見過,那你們是怎麼確定老一輩的人說的是對的呢?萬一他們也是聽更老一輩的人說的呢?”索爾提出根本性質疑。
“不知道,也許是習慣了吧,畢竟我從出生就在路上,然後每天跟著隊伍趕路從未改變過。你的事情也是我在大概四十歲時聽說的,所以我肯定比你小。”克拉坦說道。
比我小就比我小,這有什麼可強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