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不由重新審視起,面前這個自己的長女來。
如此也好,如今的晉元帝已不是從前的那個他了,若是謝婉一直驕縱又天真,只怕最後未必能有個好結局。
再者,經過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沈皇后也算是看明白想清楚了,帝王寵愛實在淺薄又無常,說到最後,這深宮之中,也唯有子女才能與她相依。
沈皇后想明白了這些,便不再同謝婉說那些彎彎繞繞,而是直言道:“你父皇先前,有將你許配給肖雲海之心。”
這事謝婉早就明白,聽了之後並無任何表情,只平淡的點了點頭道:“兒臣知曉。”
沈皇后聞言,頓時又對謝婉才智又高看了幾分。
她接著道:“只是刺殺之事一出,想必你父皇便不會再打這樣的主意。但晉國的公主並不止你一個,你父皇既然鐵了心要招肖雲海為駙馬,定會在其餘公主之中擇一人。”
聽得這話,謝婉忽然靈光一閃。
難道前世父皇命她監國,是因為肖雲海是她的駙馬的緣故?
這個念頭本該是滑稽而荒謬的,可父皇能為了肖雲海禁母后的足,明知他會帶壞衡兒卻仍舊縱之,又杖刑自己,再荒誕的念頭,都有了成為事實的可能。
謝婉垂了眼眸:“母后是擔心,父皇愛屋及烏,對肖雲海尚的公主格外寵愛?”
“杖刑一事,你與你父皇已再無回到從前那般相處的可能,再者你就快出宮建府,受不受寵已關係不大。”
沈皇后看著她道:“衡兒尚幼,而且如今你父皇有意隔絕我們母女同衡兒,只怕日後,衡兒未必會與你多親近。與其說母后擔心你不受寵,不如說母后是擔心,你日後無人可依。”
謝婉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著如今她被嚴禁參與東宮之事,謝衡長大後未必能成為她的依靠,而她儼然已經得罪了肖雲海與晉元帝,即便晉元帝不會真的將她如何,可日後她要過的自在,就必須有人可依。
而這個人,最好就是此刻同她傳出有男女之情的霍川。
謝婉有些排斥,畢竟於她而言,這同利用霍川並無區別。
更何況,沈皇后話裡話外皆是為謝婉考慮,卻從未為她自己和謝衡考慮過半分。
謝婉不便當面駁斥了沈皇后的好意,於是她微微垂了眼眸,開口問道:“大司馬伕人同母後如何說的?”
聽了這話,沈皇后看著謝婉笑了。
她笑得一臉慈愛,甚至還有一絲調侃的意味:“大司馬伕人一聽得你在城門給霍川彈了一曲《鳳求凰》,高興的連真假都未探,便急急來尋本宮,詢問本宮何時能將婚事定下。”
謝婉聞言,面上露了一絲窘迫:“大司馬伕人是好意,可兒臣與師兄並非……”
“你先別急著下定論,聽母后把話說完。”
沈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接著道:“母后如你一般,也勸司馬伕人,事情未必如外間傳的那般,或許你與霍川並無男女之情。可大司馬伕人卻連連搖頭,直說雖然她不是霍川的生母,但霍川是她一手帶大的,所謂知子莫若母,她信誓旦旦,說霍川自幼便將你放在了心尖之上。”
心尖之上……
謝婉的耳根紅了紅:“大司馬伕人許是誤解了。”
沈皇后笑著點了點頭:”母后也如同你這般作想,總覺得她空口無憑,許是理解錯了兒子的心意,可卻沒想到大司馬伕人是有備而來,她帶來了一幅畫,是霍川親筆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