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就一張方桌四把長凳,伺候喜宴是遠遠不夠的。
王氏天不亮就來幫忙了,在門口碰上了虎娃他娘楊氏,兩人不熟捻卻也沒什麼矛盾,在大喜的日子裡,只能說好,所以二人都很給面子的端滿了笑容。
不一會兒,蘇香沐浴好,穿上了紅色的裡衣,坐在林中火拿來的銅鏡前就開始擦頭髮。
張媒婆的娘,梅四娘笑嘻嘻的進來,說要給蘇香開臉。
蘇清顏只聽過沒見過,對這古代的三媒六聘很感興趣,就安靜的站在一邊,給梅四娘打下手。
只見梅四娘先從自己的袖子裡拿出兩盒東西,開啟其中一盒,塗到了蘇香臉上,然後找了根棉線,用特殊的手法打了個結,就在蘇香的臉上刮起來。
臉上細小的容貌被棉線纏住再扯下來,蘇香疼的蹙緊了眉頭卻不敢坑聲,只是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眶裡帶上了些淚意。
女子這一生唯一一次開臉,就是成親這日,這一日過後,她再不是蘇家女,而是林家媳了。
蘇香明明知道每個女人都要經歷這一遭,卻在此刻忍不住的心酸。
蘇清顏以為她是臉太疼了,對梅四娘說道:“奶奶,你輕點行不,我姐疼。”
“忍一忍,很快就過去啦!這疼才哪兒到哪兒。”
梅四娘會開臉,閨女的又是媒婆的行當,基本這個村裡出嫁的閨女,都是她給開的臉,她見多了世面,雖然心疼閨女,卻也知道以後當了人家媳婦,那疼痛酸楚還在後面暱。
不過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下手到底是輕了一些。
蘇香一直被養在屋裡,面板白晳水嫩,此時開臉將臉上的絨毛與死皮盡數去除,跟那薄了殼的嫩蛋白比,也毫不遜色。
蘇清顏驚喜的看著開臉之後,顏值上了一個檔次的大姐,也忍不住誇讚起來。
梅四娘為蘇香開了臉,又為她施粉描黛,塗了胭脂,蘇清顏突然想起了現代的眼影,問:“我大姐的雙眼皮處,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抹點胭脂,看起來就更嫵媚動人了。”
她說著生怕梅四娘手沒輕沒重的,壞了妝容,一把奪過胭脂盒,抹了一點出來,用粉散開,弄成粉紅色,然後抹在了蘇香的上眼皮和眼尾處。
瞬間,一朵不染凡塵的脫俗白蓮,就變成了含羞帶怯的粉色菡萏,那令人驚豔的紅,讓人只一眼便再移不開目光。
梅四娘倒是沒想到眼皮上也可以塗胭脂,可是新婚之日,自是好看最重要。
她誇讚了幾句,便拿起梳子開始為蘇香梳頭髮,自今日起,蘇香的秀髮要全部挽起,梳做婦人髮髻。
梅四娘執起一縷墨髮,梳一下說一句:“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尾,白髮又齊眉。
三梳從頭梳到尾,多子多福永結那同心佩。”
隨後用梳子撅了些自己帶來的第二個小盒子裡的白色膏體,抹在了蘇香的頭髮上。
蘇清顏這才看明白,這是給頭髮定型用的。
頭髮全部盤起,用髮釵簪住,蘇清顏這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去孃的臥房裡把林中火定親時送來的首飾給端了出來。
這一端不要緊,幾個進來看熱鬧的嬸子嫂子都驚呆了。
銀簪銀步搖就夠高階了,沒想到蘇香的結婚大花冠是黃金的,那燦爛奢華的光芒,在燭火的倒映下熠熠生輝。
旁邊還有兩隻金步搖,一對金手鐲,一對玉手鐲。
梅四娘幾乎是顫抖著雙手給蘇香戴上的。
這麼多年,她給人開臉不下幾十上百回,頭一次見有村裡的新娘子是頂著金冠出嫁的。
梅四娘將蘇香打扮好,劉氏端了下好的水校過來了,蘇香吃了一些,表示大早上吃不下太多肉,但是劉氏還是不住的勸她多吃點。
蘇香沒法,只得又吃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