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顏驚愕的睜大了眼，“我怎麼一點訊息都沒聽到？”

“因為這是和親，大梁從未有過送公主出去和親的先例，父皇覺得丟不起這個人，所以把訊息壓了下去。”

“他打算把你嫁去哪？”

“阿戈爾，一個距離京都千萬裡的部落。”

“這怎麼可能！皇帝縱然不是個明君，但一直對你疼愛有加，視作掌上明珠一般，阿戈爾那麼偏遠，他豈會捨得。”

“從前我也覺得自己是父皇捧在手心裡的存在，可現在才明白，比起家國利益，公主是隨時可以被犧牲的。”

蘇清顏張了張嘴，看著昭華那張熟悉的面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嫂子，你不用覺得我可憐，我其實想的很明白，也做好了踏上和親之路的準備。”

“你真的甘心嫁過去麼？”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聖旨已經下來了，我若拒絕就是大逆不道。”

“昭華，我是真心實意把你當做妹妹看待的，只要你說一句不願意，我和天輝就算拼盡全力，也會幫你毀掉這一粧婚約。”

昭華麻木的搖了搖頭，“不用了，連向來最疼愛我的父皇都能把我推進火坑，就算婚約被毀留了下來，我也不知道該去如何面對他，如何繼續安心住在這間公主殿。”

“你年紀還小，怎麼能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萬念倶灰。昭華，世間還有許多美好的東西你沒有見識過，如果真嫁去了阿戈爾，那你的下半輩子，就徹底毀了。”

“嫂子，生在皇室，這就是我的命，改變不了的。”

蘇清顏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我這個人最不信的就是命，你也要像我一樣，堅定的抬著頭往前走，而不是任人擺佈。”

“……”昭華凝視了她片刻，不動聲色的抽出了手指，“就算不嫁去阿戈爾，將來也還是會被送上和親的路。與其如此，倒不如接受眼前，省得像一個物件般，被丟來丟去。”

“昭華，你還記得我身邊曾經有過一位叫意歡的侍女麼？“記得。”

“她與你一樣，曾經是受盡了萬般寵愛的北離長公主。”

昭華表情略顯詫異。

她怎麼都沒想到，蘇清顏身邊的一位侍女都有這麼不平凡的身份。

“你們的經歷很像，但意歡選擇了一條與你截然不同的路。她拋棄了公主身份逃出了北離，從此，只為自己而活。”

“我沒有她那樣的毅力，也沒有舍下一切的勇氣。嫂子，我真的是個很沒用的人。”

“別這麼說，從前你為人仗義，願意為任何人打抱不平，這就是你的優點。相信我，遲早有一天，你會遇到一位註定之人，他正在前方等著你的出現。”

蘇清顏的話說進了昭華心裡，她的眼眶逐漸溼潤，嗚咽著哭出了聲。

“沒有人像你一樣願意耐心勸解我，不管皇后還是父皇，所有人都在逼迫我答應。嫂子，我真的好難過。”

“我都明白，不如這樣吧，一會兒你收拾收拾隨我出宮住幾天，就當是換換心情。”

“父皇能答應麼？”

“我會讓天輝去稟報一聲，他巴不得你能心情愉悅的嫁人，肯定會同意的。”昭華抽了抽鼻子，“好，那我這就去收拾東西，嫂子等我一會。”

“去吧。”

約莫一炷香時間後，蘇清顏帶著昭華走出了森嚴的皇宮。

從踏出宮門的一瞬間，兩人都情不自禁的鬆了一口氣，身體也跟著鬆懈了下去。

昭華回過頭，看著身後冰冷的重重宮殿，眼神似悲涼似哀傷，“嫂子，你知道麼？曾經我是真的把這裡當做自己唯一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