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可能是布偶模型之類的東西，屍骸是真的，確屬人類。為何會死這麼多人？葵裡沙給出了答案，“【子爐】動力系統長期執行需要間歇性休眠，暫停時間裡人類則用體力代勞，你看到的那些死人，要麼是過勞死，要麼是因為爐底熱度太高，活活烤乾而死。”

展陶強忍淚水，偏過頭去，不願讓葵裡沙見到他雙目溼潤，依舊是大男子主義在作祟，男人不該脆弱哭泣，這是展陶做男人的基本底線。雖說如此，可當親睹同類被屠戮殘殺，展陶心中早已讓悲慼填滿。

“你果然是人類。”葵裡沙平靜的可怕，“【主角】表現的再親和，除非主觀意念上控制，人類也會主動表現出排斥情緒，你能相處融洽只有一個原因。”

“你本身就是人類。”

大概悲傷過去強大，展陶已經沒空去畏懼了，他抹乾淚水，“沒錯，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失憶這樣的藉口未免太蹩腳……腦殘了。”葵裡沙手指輕搭在嘴唇上，許是掩笑的動作，看起來十分優雅，她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對人類與本族之間的關係並不上心，我只在乎你能教我如何與人類相處，這就夠了。”

“我該不該信任你？”展陶遲疑，他涉世不深，可語言這種東西，用來騙人的時候居多。

葵裡沙聳肩長髮微揚，“我似乎沒有欺騙你的必要，即便不需要你允許，我也能輕易竊取你大腦中的記憶資訊，嚴格來說，你死或生，對我造不成影響，全在我一念之間。”

“聽起來很無奈，挺可悲。”想明白這些，展陶心情逐漸平復。

“這便是你們人類族群的命運。”葵裡沙當下說了句立場模糊的話，“我若是你，絕不會思前想後顧及太多，眼下我於你來說是機會，瞭解敵族想出對策，承擔起解放全族之責任，這才是你該做的。”

望著乾涸的血河，與冰冷僵硬的屍堆，展陶深深嘆了一口氣，心中預設了這個責任。他必須承認，葵裡沙所言皆有理，可他仍看不清葵裡沙內心真實想法，她到底想做什麼？或許，真如她所說，她只是單純地想研究人類？

出【C管局】前，展陶又提了個問題，“你們是如何學習人類語言的？”

“學？”葵裡沙搖頭，“不需要，人族語言是我族分支旁系，類似於你們當地方言之類，並不需要從頭學習，也可無障礙交流。”

分手前，葵裡沙向展陶保證，“在這場交易結束前，我不會公開你的秘密。”

“多謝。”彼時，展陶對葵裡沙多了分敬畏。

這個女人，不僅漂亮且極有思想，與那些靠顏值吃飯的女星相比，確是優秀了許多。展陶甚至心生個瘋狂的念頭，她若是同族就好了。

兩天後，猴子出院了，604全寢與白蓮寢室集體出席，為其接風。猴子恢復的不錯，整個人神采奕奕的，看來白蓮給他服侍的很到位，後來回了寢，猴子唾沫橫飛地吹噓，他和白蓮在醫院病床上那個了。這是猴子的第一次，卻不是白蓮的第一次，猴子技巧生疏，體驗不是很帶勁，但他非常滿意且極有成就感。

金胖子吃了一驚，“你小腹中刀未愈還敢劇烈活動，不要命了吧？”

“你個初哥怎麼會懂那滋味兒的美妙。”猴子以老司機的口吻道，“這玩意是會上癮的，試了第一次就老想著下次，總期待持久完美的表現。”

展陶心想，然而那一天永遠不會來。

因為猴子和白蓮關係的進一步發展，這妞在604寢室出現的頻率愈來愈高，甚至有把陣地向寢室轉移的趨勢，對此，金胖子吐槽良多。

“猴子，注意點影響好不，你趁我和老陶不在幹事，可回來了還是有味的啊，就不能去賓館？”

猴子正拿牙籤剔牙，忙活完後一臉銷魂滿足樣，“賓館又貴又髒，我又沒在你床上那個，別唧唧歪歪了。”

展陶開窗透氣，在他看來，白蓮是個深淵，猴子一旦陷進去了，就別想著出來，起初覺著日子過的挺夢幻的，可那也許只是表象罷了，等再長遠些便可見真章。不行，在悲劇釀造前，得將其扼殺在搖籃裡。於是，展陶打算找白蓮談談。

這不容易，這些日子猴子天天和白蓮膩一塊，壓根沒機會撿落單的時候，不得已展陶只好叫金胖子把猴子引走，自己再出面將白蓮約到校外。這是出於謹慎的考慮，也是最安全穩妥的辦法。見面地點在校外一家桌球室，室內設有卡座，可點茶水飲料。

“你犧牲這麼大，到底想得到什麼？”看著眼前愈發清麗動人的白蓮，展陶內心感嘆，果然男人是女人最好的滋補品。

“就不能是真愛嗎？”白蓮眯眯眼，笑得像個狡猾的狐狸。

展陶喝了口西瓜汁，不急不慢道，“真愛？得了吧，這詞跟你永世無緣。”

“你真賤。”白蓮惡狠狠地咒罵一句，隨即又笑容綻放，“不過我喜歡。”

“離開猴子吧，在徹底毀滅他之前。”展陶故意讓語氣多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白蓮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她轉而神秘兮兮道，“你一定不知道，陳乃昔幾乎每晚都會夢囈你的名字，在校園中偶遇你一次，她能高興好幾天。很感動？很得意吧？有人這麼痴迷你。”

“我和你不一樣。”展陶認真道，“所以我不感動也不得意，我會好好和她說清楚。”

白蓮笑容萎靡，如失去水份乾死的百合，她瞪著展陶，眼神中有怨恨，“你一直瞧不起我，在你看來，我這樣的人活著都是可恥的吧。”

“沒有誰生來註定是可恥的，所有路都是自己選擇的。”展陶澄清道，“我確實不喜歡你的一些行為，但絕不至於你所說的，起碼我還願意來勸你，你也沒糟糕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白蓮哈哈笑，眼淚直流。

“別裝偉大了，你又能好到哪去，大家到底是俗人，誰不會幹些糟心事呢。”

“我會離開猴子的，前提是你得拒絕陳乃昔，我可不想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