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少爺,這兒地方簡陋,您暫且將就一下,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到京城了。”一名小廝說。
“知道了。沒什麼事你先去休息吧。”男子說完,小廝就出去了。他走到窗前,開啟窗戶,皎潔的月光照在一張冷峻的臉上,眼神裡竄出兩團火焰,面露兇色。
夜的死寂令他想起了茫茫無際的雪地,東倒西歪著一具具戰死的屍體,一位少年微微顫顫的爬起來,靠著劍的支撐走出屍堆,身上已被劃開了多道口子,血還在淌著,他艱難的走,餓了渴了都只能挖地上的雪或者樹根來維持,不知多久,體力耗盡,倒在雪地裡暈厥了過去。等到醒來,已是夜裡,突然發現周圍有許多綠光注視著,他馬上意識到了某種危險,站起身來揮舞著劍想要嚇退狼群,可狼群並不畏懼,朝他步步逼近,他見勢不妙拔腿就跑,狼群在後面緊追不捨,沒過多久他就奔跑不動了,突然有一隻撲了上來,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疼得他撕心裂肺,揮劍亂砍,竟殺死了一隻,其他狼沒有因此後退,仍然猛撲過來,他眼一閉倒在了地上。再睜開眼睛時,狼的屍體全橫在旁邊,背上插著箭,眼前有幾個人舉著火把正看著他,他們走了過來,將地上的狼屍體背在肩上。
“你是清兵?”一名中年男子開口問。
“不,我不是。”少年說。
“穿著清兵的衣服,還說自己不是清兵?”一個瘦臉兒男人說。
“我恨清兵,是他們把我抓去的。”說完他馬上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個精光,重重的扔在雪地上。
“大哥,怎麼辦?這小子搞不好是個奸細,讓我把他解決了。”瘦臉兒男人說著就要抽刀。
“如果你們殺了我,將會失去一個幫手去對付清兵。”少年滿眼怒火。
“他媽的,敢跟老子叫勁兒,我還就不信了。”瘦臉兒男人舉起刀。
“慢著,把他帶回去。”中年男子將地上的衣服重新丟給了他,示意他穿起來。少年倔強的又把衣服扔的老遠,光著膀子跟他們走了。
男子想到這裡,開啟包袱取出酒壺,喝了兩口,就拿起桌上的劍走出了房門,來到院子裡練功,他用力揮著劍,飛上飛下,身手極其敏捷,彷彿又回到冰天雪地的山裡,那名被帶回的少年仍然光著上身,蹲在雪地裡練功,一個不到位就是一棍打,整天下來背上已是傷痕累累。
“阿昇,疼嗎?”中年男子替他上藥。
“不疼,義父打得好,只要能學成武藝,這點疼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好樣的,為了教你浪費我不少時間,錯過很多手買賣,以後你統統要給我補回來。”
“是,義父。”少年有力的回答,中年男子點點頭就出去了。
劍繼續揮著,男子使出的功力發出陣陣響聲,把他自己淹沒在這無邊的黑夜之中,雪地裡刀光劍影,雙人對陣,少年的武功大有長進,和中年男子過招了很久後穩穩落在地上,忽然撿起石子兒,打向天空,一隻鳥兒落了下來,被少年撿起。
“義父,今晚給大夥兒加道菜。”少年笑著說,中年男子滿意的點頭。
男子一躍而上,飛到房頂上繼續練劍,光影刺破了天空。冰川圍繞的瀑布下,一個赤裸的背影浸沒在洶湧的瀑水之下,站立許久而紋絲不動,忽然又在水中練起功夫,那掌風強有力的要把傾瀉的瀑布水給割斷,一下子他扎入冰冷的水裡,沒了蹤影,一下子飛身躍起,踩著瀑布飛流直上,又一下子跳入水中,待他再次出水時,手裡抓著兩條大活魚,少年已經成長為魁梧健壯的男子了,細長濃眉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散發著極具穿透力的目光,高挺的鼻樑,雙唇緊閉上揚,露出傲視的笑。
“兄弟們,明天咱們將會有一樁大買賣,這次我想派阿昇領頭陣,把這宗買賣做到手,大家要盡力照應他,都聽到了嗎?”白龍山梟峰寨當家宋奎說。
“是,大當家。”眾人回應。隨即一幫人騎著馬浩浩蕩蕩的出發了,呼嘯到山腳下埋伏著,見前面有一群清兵馬車隊伍逐漸朝他們走進,阿昇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大貪官,你的死期到了。”當隊伍靠近時,他一聲令下帶領中眾匪衝了過去,將他們團團圍住,他騎著馬率先衝亂了隊伍,左右揮砍,毫不留情的殺著官兵,頓時撕殺聲、尖叫聲響徹山谷。
“大王,大王饒命,小的給你磕頭,所有的東西都送給大王,只求大王放我一條生路。”一官員從車中出來,跪在地上哀求他。
“狗官,現在求饒,晚了。”他想都沒想一刀下去,鮮血飛濺。這一仗,他殺了很多清兵,搶了幾車的錢財,還俘虜了貪官的女眷,統統帶回了山裡,向宋奎覆命,得到了大大的讚賞。當宋奎問他想要什麼時,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大堂,接著就聽見幾名女眷被拖進內屋後發出的慘叫聲,他的眼裡迸發出怒火,耳旁也響起了一聲聲叫喊:“冤枉啊,臣女不服,臣女死也不服!”從此之後,他就過著搶劫殺戮的山寇生活,每次都立了大功回來,卻從不要任何賞賜,很快就成為宋奎的得力助手,梟峰寨的少當家——宋耀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