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葛家。
宗祠堂前,跪著一群人,站著一人。
站著的人,年紀不大,背對著眾人,像來這裡旅遊的人似的,轉著圈,東張西望看著熱鬧。
這是一間上百年的宗祠,到處透著灰塵和滄桑。
年輕人轉了一圈,有人低頭遞上來一把椅子,那人一屁股坐下,翹著二郎腿,點燃一根菸,不緊不慢地吐著菸圈。
但凡換成另外一個人,敢在葛家祖宗面前不敬,族長非把他打死拖出去不可。
“求主子替我葛家做主!”
年過七旬,滿頭銀髮的族長,跪地疾呼道,“方飛浪欠我葛家兩條人命,這命債不討,我葛家眾人何以立世?”
“嗯嗯。”
年輕人單手托腮,點頭道,“你說得對,我就是為了這事來的!你們,起來說話!”
“多謝主子!”
一旁族人攙著族長,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喘了兩口長氣,族長畢恭畢敬地問道,“老頭子冒死一問,敢問主子如何替我葛家出頭?”
“這是你該問的嗎?”
年輕男子笑嘻嘻地看著族長,語氣卻透著一絲責備。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族長,嚇得膝蓋一軟,又要下跪,被年輕男人出言制止,“說了別跪了,你這人咋聽不懂人話呢?”
族長嚇得一激靈,已經彎曲的膝蓋,瞬間直了起來,嘴唇哆嗦著解釋道,“主子息怒,我……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實在是禁受不住打擊,老糊塗了……”
“行了!行了!我還得回去看球賽呢!咱說正事吧,大人叫我過來,把那東西取回去,以後你們葛家,也不必再行醫了。大人不希望,再聽到和你們葛家有關的任何事。聽清楚,是任何事!”
年輕男子說完,拿起供桌上的一紙泛黃羊皮卷,吹著口哨往出走。
剛走到門口,就聽身後的族長,聲音沙啞道,“主子!我葛家只要報了仇,即刻舉家遷徙隱世!”
他先沒了孫子,又接著死了兩個兒子。這仇不報,他餘生難安!
“你威脅我?”
年輕男子摳了摳耳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臂掐住身旁中年男子的喉嚨,只聽“咔嚓”一聲,那人的脖子斷了。
滿堂震驚!伏在地上的葛家族人的頭顱,越發低了下去。
他們不知道年輕男子的身份和來歷,只是知道,從記事那一天起,見過很多這樣的年輕人,一代又一代的族長,都稱呼他們為“主子”,叫他頭上的人為“大人”。
至於他們是誰,來自什麼地方,除了族長之外,無人知曉。
只知道葛家上下幾十口人的富貴,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大人們動一動一手指頭,他們的富貴轉眼就沒。
這是“主子”第一次在葛家殺人,也是族長第一次“反抗”主子的決定。
看著地上的無辜的中年人的屍體,老族長陰沉著臉,眼中隱約浮現一絲動搖神色。
葛家幾十口人的命,都在他手裡。
到底是向方飛浪尋仇重要,還是保住族人的性命重要?
他雖是一族之長,更是他兒子的父親啊!
兒子慘死異鄉,他連替兒子報仇的權利都沒有嗎?
“你兩個兒子是在醫院死的,也算壽終正寢了。不想全族被滅,還是老實聽話,不要去找方飛浪尋仇。葛家的仇,主子會替你們報!”年輕男子寒聲道,“你自己考慮清楚!”
說完,右手食指和中指,在自己和族長之間,比劃了兩個來回,“我們會一直注視著你!”
年輕男子離去後,族長身子一栽歪,彷彿虛脫了一般。
“族長,主子的話不能不聽啊!您老三思啊!”
“是啊!三七、英傑和宏圖人都沒了,您老看在我們這些活人的面子上,千萬不要去找方飛浪尋仇啊!我們也是您的子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