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臥室裡,落地窗簾被堪堪拉開一半,冬日上午的暖陽照進來,灑在床上女人面帶桃花的臉上。
陸琰坐在不遠處的真絲沙發裡,身體陷進大半,背靠落地窗,光的陰影裡看不見表情。
此時,敲門聲響起,房門被開啟,調教有方的服務員推著餐車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陸總,已經按您吩咐做好了。”
陸琰坐起身子,溫和的陽光從他臉龐擦過,於是他堪稱完美的側臉輪廓盪漾在冬日的暖陽裡——明朗俊美,不過他的聲音卻比冬雪還冷,“叫醒床上那位,讓她想清楚再來見我。”
“是!”機械的回答,動作也一直很標準——至少不曾抬起頭。陸琰起身,穿上西裝,走出套房時,嘴角泛起輕蔑的笑——愚蠢的女人。
方楚楚又找到一份工作——準確的來說,她復職了。
做夢都沒想到,一向心高氣傲尖酸刻薄的高管會如此低聲下氣地求她,“楚楚啊,當時呢情況不明,我們才不得已才犧牲你。現在,這不都清楚了嗎,你回來吧,我已經和老總說好了——兩倍工資。”
這一定是踩了狗屎運才會如此幸運,可方楚楚卻似乎比誰都清楚,“是因為陸琰嗎?”
這個男人現在可是公司的大客戶,即使在私底下高博雲都不敢連名帶姓地叫他,方楚楚卻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出來,一看關係就不尋常。
高博雲心裡正暗暗得意,但面子上卻急急否定,“你胡說什麼呀,和他沒關係的。你是我們親自招進來的,怎麼能說不用就不用呢?”
方楚楚淺淺地笑,拿起桌上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意外的苦澀味道讓她大腦更加清楚,“對啊,當初是我要辭職的。”
高博雲聽她這麼一說,覺得有戲,連忙乘熱打鐵,“所以嘛,我們沒有要拋棄你的意思。過去的一個多月就當給你放年假了,今天就去上班!”
方楚楚放下咖啡,突然覺得高管真的一點都沒變,還是喜歡搶話,“我辭職的原因是我有自知之明,我不等你們趕我走,我就自動捲鋪蓋走人。”
所以你們也要有自知之明,趕走的人現在又請回來這種打臉丟人的事還是少做。方楚楚把下一句話吞進肚子,但肚子不是被這些東西填飽的。
她需要錢,需要填飽肚子的媒介,於是,方楚楚繼續說:“但高管如此真誠,我當然還是聽高管囉!”
高博雲聽到,喜笑顏開,“誒!楚楚,叫高管生疏了,叫博雲,或者老高,隨你怎麼叫都行。”
方楚楚這是第一次聽到高管真名,她笑得也很開心,“那……請老高以後叫我方楚楚,叫楚楚我聽著噁心。”
一個月不見,方楚楚變了,變得陰晴不定好壞難辯。高博雲嘴角抽搐地笑著,後背卻已經溼了一大片——這樣方楚楚比客戶還難搞。
再次回到公司,少不了議論。
方楚楚一直伸著耳朵聽著,卻毫不在意。因為說來說去還不就是說她是陸琰的小三,這一群愚蠢的人們,陸琰那麼多女人,她一個小三算什麼,甚至可能她連小三都排不上,真是由著那些人編故事編得如此開心。
也好,方楚楚總算當了一回女主角,比起剛剛進公司時她們嘴裡的那個“花瓶就是不會做事”的單調說辭,現在還有跌宕起伏惡俗狗血的故事情節,的確是升級了不少,罵人也越來越露骨真實——
“好看就是了不起?靠男人上位的綠茶婊,”
“妖孽還敢回來,臉皮真夠厚的,”
“你們快別說了,登高易跌,總有一天她會摔得滿臉血紅。”
方楚楚淺淺笑,回頭,電梯立刻噤聲一片,“我謝謝你,”向著那裝作若無其事擺弄名牌包的女人,方楚楚眉眼溫柔,笑得那叫一個溫婉可人。
“算命都沒您算得這麼準的。等到那一天,您吶一定要接住我,我怕我還沒摔一臉血就先砸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