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跟著我!”
不跟著是不可能的,他們要聽長流水。
雲不飄見著衛啟慧就問長流水。
衛啟慧一愣:“我也沒見人真容呢。這位長流水老闆可是神秘得緊。”
雲不飄訝異:“你是王妃都沒見過?”
衛啟慧輕笑:“他是男人啊。”想想再道:“也沒理由見,我不是很喜歡聽戲。不過長流水在的葫蘆班赫赫有名,不然我也不會聽說他家在就請了來,待會兒你聽聽,不定你喜歡。”
她更喜歡看書,史書上的殺伐傾軋可比戲本子裡的哀哀慼戚有意思多了。
衛啟慧看眼她後頭跟著的問芳和環珠,一笑,吩咐丫鬟:“我與縣主有話要講,你們好生招待問芳姑娘和環珠姑娘。”
一群丫鬟眉來眼去,擁住兩人:“兩位姑娘跟我們來,園子迎春開得可好看了,迎春迎春,春天它就到了。”
擠眉弄眼,問芳都紅了臉,環珠更是紅成秋天的紅蘋果。
雲不飄望著兩人被擁走,問:“介紹的什麼人?”
衛啟慧道:“環珠這麼好的姑娘,多的是人求,小地主小鄉紳做生意的讀書的,都有合適的,婆子整理了畫冊讓她挑,不急著見人。”
“問芳的條件不好找,還是鵬起給介紹的。”
啊,玉鵬起介紹的?做過和尚的那個?年前的時候提到一直沒給信,孟婆婆唸叨多次還埋怨他說話不算話呢。
“他怎麼不跟我說?”
衛啟慧好笑:“你一個小姑娘家怎好做保媒拉縴的事,當然要告訴我這個長輩,我開著冰人館呢。說來,那人也是京城圈子裡的,是鵬起的一個哥哥,可憐著呢。”
願聞其詳。
衛啟慧帶她到花園小樓三層上,屏退人,踢掉鞋子往軟塌上一窩,拍拍旁邊,雲不飄也踢了鞋子窩過去,一人抱著一床軟被。
自己家,不怕皺了衣裳散了頭髮,再收拾就是。
“那人叫榮餘,出身侯府,算得上侯府公子,可待遇連個下人都不如。”
“他是庶子,是他爹成親前的通房懷上的。正妻過門,當然容不下,人送到莊子上,等到正妻生下嫡子才接回來,不能壓過嫡子,因此明明是長子硬是改成庶次子。”
衛啟慧道:“幸好正妻一舉得男,不然他還回不來。不過他是回去了,他姨娘生他的時候——”
衛啟慧眼神深深,誰知道是不是意外呢。
“榮餘這樣的來歷,嫡母自然看不順眼,也就給口飯吃不讓餓死。”
“也不知幸還是不幸,偏偏他聰明得緊,讀書特別有天分。被使喚成嫡子的伴讀,小小年紀哪懂藏拙,被先生誇上天,偏偏嫡子蠢笨,他嫡母就越來越視他為眼中釘。”
“十歲的時候,被個大儒看中要收徒,嫡母怎可能讓他出息,弄出一個天煞孤星的命格,直接把人押到廟裡剃度了。”
雲不飄嘶,原來是這樣做的和尚。
“這一出家,也算得了自由,出家人斬斷凡緣四大皆空,他跳出樊籠反而在寺廟裡專心向學,傳出不少才名來,後來幾番挑破嫡母的毒計,算是和侯府徹底割裂去。”
說到此,衛啟慧不禁嘆息:“重嫡不重庶,這是幾千年的規矩,為的是家族的穩當。可造化弄人,有時候偏偏傾力培養的嫡子不開竅,野生野長的庶子精彩絕倫。”
“所以呀,聰明的人家從來不將事做絕,嫡子才智不能就培養手段心胸嘛,庶子聰明就培育忠心。若是把握不住的——”
衛啟慧比劃了個刀的姿勢。
“直來直去喊打喊殺才是下策。那個嫡母就是個蠢的。當爹的也是不作為的蠢蛋。可好,名聲被正妻敗壞了,嫡子沒扶起來,有出息的庶子又沒了關係。如今那家空有個侯府的名頭,早窮得揭不開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