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三三兩兩結伴而行,談著一些諸如時興的首飾、各個府上的小點等無關緊要的話題,每一位貴女,看起來都毫無緊張之情。
衛曦月看著這幕,倒也是嘖嘖稱奇,想不到京中這些“嬌嬌小姐”們,不論心態如何,面上功夫倒是十分不錯。
正想著,天賜書院的嬤嬤自門外走了進來,拍了拍手。
“諸位小姐們,考試快要開始了,請諸位收拾文具,隨老奴來。”
嬤嬤一一清點著人數,被點到名字的人乖巧稱“到”,在這嬤嬤面前,再為嬌蠻任性的小姐也都收斂了性子,聽憑這天賜書院嬤嬤的安排。
兩列人跟在嬤嬤的身後,整整齊齊地沿著道路一側,走向正式考試之處。
來到考場,眾人按著父祖輩的爵位、官位一一有序間隔落座,因著同處一府,衛曦月、衛妃羽以及衛佳妮自然坐在了一處。
衛妃羽慢條斯理,將書袋中的文具取出,故意向衛曦月處一瞥,衛佳妮不明就裡,但也隨著衛妃羽一同望去。
收到來自衛妃羽與衛佳妮二人的兩道目光,衛曦月鎮定自若,一副優哉遊哉之態,甚至還回了一個笑容。
看你一會兒還能不能笑得出來,衛妃羽暗想。
方才在那院中之時,她暗中指使貼身丫鬟將衛曦月的墨汁倒掉,將她的毛筆剪禿,想到這裡,她暗暗一笑,誰讓你衛曦月如此自不量力呢。
本以為能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卻看衛曦月自書袋中拿出文具,看到那殘破的筆墨,面上一派平靜,反而是好整以暇,將手伸入袖中,緩緩摸出了一管毛筆並一管墨。
衛妃羽為人如何,衛曦月心中自然清楚,不用母親提醒,她也早早做好了準備。
兩套文墨自不必多提,一套放在書袋之中充作幌子,另一套則貼身保管。為了防範衛妃羽使出諸如下藥之類的陰毒手段,她甚至帶上了父親秘密傳給自己的闢毒草,此草藥頗為神奇,只需小小一片葉子,便可解百毒。
進入院中之後,衛曦月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暗暗運足了內力,將內力外化於形,密不透風地縈繞身側。
當看到一個頗有些面生的丫鬟向自己走來,說是為自己幫忙指路,衛曦月心中便一片瞭然,不過是衛妃羽要將自己引來的小手段罷了。
因著自己早已做足了準備,她並不慌亂,反而還想看看衛妃羽將施展如何手段,所以便跟著丫鬟走出了涼亭。
走之前,她故意將書袋放在涼亭之中,以“滿足”衛妃羽的想法。
果不其然,衛妃羽當真是對自己的文墨下了手。
“呵,不過如此。”她心中嗤笑,不再理會,甚至想著衛妃羽的方向,搖了搖手中那管毛筆。
這...這!看到衛曦月得意的笑容,衛妃羽心頭暗恨。自己還是棋差一招,並沒有令衛曦月討不著好。
“先暫時饒你這回,日後有你好看。”她如是想到。
嬤嬤站在屋子之前,看著眾人窸窸窣窣,都放好筆墨,旋即清了清嗓子,語調清晰地開始宣讀考試注意事項。
“天賜書院入學考試規範:
第一,考試之中,不可有舞弊之舉,一經發現,撤銷其考試資格;
第二,考試之中,不可有陷害他人之舉,一經發現,終身撤銷其考試資格;
......”
衛曦月聽那嬤嬤聲音清越,音量勻勻,在屋子裡的每個人聽到的音量都是一致的,她暗暗稱奇,這天賜書院果然名不虛傳,連一位普通嬤嬤都有如此功力。
衛妃羽則是用心聽著注意事項,思索著如何從制度入手,給予衛曦月致命一擊,令她終身不得翻身。
聽到那注意事項的第二點,她心念一動,“終身...”這倒是個好事兒,可是,如何才能嫁禍於衛曦月呢......
見發下了考卷,知曉天賜書院入學考試的難度,她不再多想,匆匆斂神,開始看題。
這題目範圍大致不離四書五經,還涉及一些時政策論與詩詞歌賦。眾人既然獲得了這參加考試的資格,自然都是做了些功課,一時之間,室內一片安靜,只餘“沙沙”的動筆聲。
不同於他人自幼有名師教導,衛曦月兩世都長於邊關蠻荒之地,不消說老師,甚至連人都見不到一些。
但前世入宮之後,霍凌宇滿心滿眼只有衛妃羽一人,當時的自己不知如何面對那長夜漫漫,就全然靠著這些書本度日,因著天生的領悟力和執著的毅力,她對這些書可謂是爛熟於心。
加之重生之後,她也處處留心時政,霍凌霄也時時提點自己,因此在衛曦月看來,這題目竟出乎意料的簡單。
她運籌於帷幄,提筆沾滿了墨,下筆行雲流水,一揮而就。不多時,便將空白的試卷一一填滿。
衛曦月胸有成竹地放下了筆,略微吹了吹未乾的墨,便拿著試卷向嬤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