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雲海間,道不盡滄海桑田。
同樣一身白袍,揹著一個包袱,名字卻已經由二狗變為福餘的年輕少年郎再沒有了當初第一次出谷時的神采飛揚。
站在谷口,手中兵器由昆吾刀變成銅雀劍的姜二狗並沒有急著離開,他突然很能體會到當初那個老頭在出谷時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孤小墳瑩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突兀。
“師父,當初你說這個江湖沒什麼好的,就連酒總也喝不盡興,徒弟當初其實並不明白,而等及今日明白之時,卻也身不由己了。”
懷著同當日王玄琅一樣的掛念之情,姜二狗轉身走出了山谷,當初王玄琅曾經說過:光陰還是年少好,既不留念,也無牽掛。
但如今少年心中有了留念與牽掛就不再是少年了嗎?
年少依舊,只不過是少年老成!
渝州境內,當年那個邋遢老頭和二狗一起走過的那條官道,他遠遠的就看見了那棟熟悉的二層酒樓,他二狗的江湖可以說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人人都說近鄉情更怯,這一點在二狗當初剛回到山谷的時候體會最深,但現在又是睹舊物思舊情,滋味也不好受。
走進酒樓裡,二狗憑藉著腦海深處的記憶坐到了當初的那個位置上,桌子已經不是幾年前的那張桌子,也不知道是毀在了那幾位喝酒到酣處的江湖好漢手裡。
而二狗也的想起了他在這裡遇到的那兩個身懷家族武藝的江湖俠士。
“老子叫羅曉鉤,名字乃是取自家傳武學曉月殘鉤!”
“嘿嘿,客觀,你的飯菜都到齊了。”
就在二狗還陷在回憶裡的時候,負責傳菜點單的店小二拉回了他的思緒。
第一次和那老頭出來走江湖可謂是慘到了極點,不說什麼錦衣寶馬了,就連酒食都一直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他還記得,他們師徒兩個似乎還欠這家客棧的掌櫃一頓飯錢。
“小二,麻煩再來一壺花雕,另外數年前打這兒過路歇腳的時候因為囊中羞澀曾欠下過一頓飯錢,今日一起補上。”
說著,二狗就從懷中掏出了銀子放在桌上,小二看著銀子有些為難。數年前?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你不主動提起來,誰能知道。
“這個…”
猶豫的抓了抓後腦勺,店小二最終還是拿過銀子到後面去找掌櫃的去了。
而並沒有過多久,這家酒店的掌櫃的就親自端著兩壺花雕走了過來。
“這位少俠看上去面生的很吶!”
二狗溫言笑到。
“當初可是來吃霸王餐的,自然不敢給掌櫃的留下什麼深刻印象,要不然,當時只怕是走不掉路了。”
這掌櫃的看上去比幾年前更有了些富態,或許是因為他的八面玲瓏和手腕巧妙,這些年裡他的酒樓有了一定程度的擴張。
他走到二狗的桌子旁邊坐下,把裝酒的托盤放到桌上呵呵笑到。
“少俠何必為難呢,咱們行走江湖難免就會有個難處,能幫一把是一把,說不定那天就是善報結果的時候了,要是當初少俠肯說出來不方便的地方,說不定我還會奉上一些乾糧。”
說到這裡,那掌櫃的取過兩個酒杯放在桌子上然後倒滿了酒。
“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在這裡欠下過飯錢,但來還錢的,少俠你還是第一個,銀子不多,但我也就厚顏收下了,吃飯付錢那是江湖規矩,咱們該遵守的還是不能逾矩,但這多出來的一壺花雕就算是我請你喝的。喝不完也不要緊,待會兒我讓後廚找一個酒葫蘆出來裝在路上喝,這山高水長的,走累了喝口酒才能舒坦。”
和二狗碰了一杯之後,那掌櫃的就拱手告辭離開了,這個時候正是一天當中生意最火熱的時候,他這做掌櫃的自然要去盯著才行!
……
吃過飯菜,腰間多出一個葫蘆的二狗站在客棧外面有些茫然,這天下之大,他竟然產生了一種無處可去的荒誕情緒。
“李堯那個臭小子還欠我一頓黃酒呢!得先去楓葉城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