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嫄剛剛也是隨口一問,哪知道眼前的少女竟然是武伯侯之女,此時再細細回想,方才注意到少女聲音裡隱著的低落。
這次抄家有三大世家,武伯侯府陸家,兵部尚書府墨家,還有國子監祭酒孔府。
起因武伯侯被指私通外敵,說起來孔府出事,與陸家拖不開關係,換作是他人,早就一番責怪,孔嫄到沒有在意這個。
她明白三家正是太子一派,備受打壓,也不過是黨派之爭,如今是貴妃之子睿王一派起勢。
武伯侯戰死,武伯侯府上下被抄家,這是三個月之前的事情,在天牢裡被人暗下動手,又能活下現在,還是個女子,可想而知有多艱難。
孔嫄不由得又親近了幾分,“我平日裡很少在外面走動,多是在學院裡,不知道妹妹在家裡排行第幾?”
前世她一直比不過妹妹,也就極少在外面走動,更是與各家的貴女不熟。
陸廉垂下眸子,“在姐妹之間排行第二,只是從小身子不好,便一直養在莊子上,前些日子才回府中。”
陸廉確實有一個妹妹,與他還是雙生子,外人不知這事,他們兄妹兩個身子一直不好,妹妹這些年來一直養在莊子上,聽到父親出事,病重的妹妹便回了府中,得到抄家的信之前,妹妹更是為了保住他而自縊,讓他扮成妹妹的樣子,不是陸府年長的男子嗣,這才讓他逃過暗殺。
他原不想苟且的活著,想到妹妹的死,想到兄長及嫂嫂在臨死前將冶哥交給他手中......只是誰能想到那些人心思歹毒,連女子都不放過,口中有血腥味湧上來,他硬生生的又咽了下去。
孔嫄陷入了沉默。
到不是因為覺得對方說的話有問題,而是前世流放的路上,孔家與墨家一起,陸府根本就沒有人,後來回到京都聽人私下裡議論,說是陸府最後只剩下兩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武伯侯府世子的兒子,也不過三歲,剛剛出京都兩人便病死在路上。
她抬眸打量著草堆裡的少女,牢房裡很暗,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隱隱看到人病弱的躺在裡面。
她試探的問,“你還有一個侄兒也在天牢裡吧?”
陸廉緊抿著唇靜靜的看著孔嫄,待孔嫄看過來時,又默默的移開眼神,“是。”
那身份就對上了,想到前世‘陸蓮’與其侄兒都死在流放的路上,孔嫄就就是一緊,武伯侯為後周的人鎮守邊關,最後一家卻如此悲慘,怎麼能不讓人心寒。
前世她沒有遇到,今生遇到了,定要護住陸府的這兩個血脈。
“我相信侯爺是被冤枉的,有朝一日一定能沉冤得雪。”前世,她就見證了一切。
她的話音剛落,少女驀然的看向她,裡面帶著星與光,黑亮的眸子宛若繁星。
少女重拾希望,是孔嫄願意看到的,“你知道你侄兒關在哪裡嗎?或許我們可以想辦法將他帶到身邊。”
陸廉的眸子暗淡下來,“不知道。”
孔嫄明白他為何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