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希望你不是在拿我開涮。”袁天高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而嚴肅起來。
他已經等了很久,卻一直沒有等到白其雨口中說的人。
白其雨搖搖頭,說道:“來了。”
果然,話音剛落,袁天高的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接著,沒等人去開門,那門便自己被大力推開了,鎖頭不堪其重,頓時崩壞。
“門……”袁天高心頭一顫,注意力卻很快被門口出現的人給吸引了走。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黑衣少年郎,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微胖的臉蛋上擠出了兩個小酒窩。少年的手上拎著一個人,彷彿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掙扎得十分無力。
“林晨?”袁天高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同行,加上白其雨之前告訴他的話,腦子裡頓時浮現出無數猜測。
林晨雖然被黑王制服,全力乏力,但意識依然清醒。
他帶去的手下和傭兵,全都不是這黑衣少年的一合之敵,眨眼間統統倒地,而自己也被捏了一下後脖子,就喪失了全部力氣。
那時候,林晨以為自己就要這麼莫名其妙地死在田梗旁了。
沒想到,他卻沒有捏死自己,而是帶著自己一路風馳電掣,來到一處民宅,很有禮貌地敲門後,又很沒禮貌地踹開了門。
接著,林晨便看到了袁天高那張略顯詫異的臉。
“這……什麼情況?”
十幾分鍾後。
兩位米糧業同行老闆雙雙陷入沉默,各自琢磨著。
白其雨之前說的話的確都是真的,苗富同時欺騙了他們二人,讓他們在這次糧價市場變化中去承擔成本和風險,而苗富自己只需要張一張嘴,就引得雙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互相鬥爭起來。
如果按照苗富的計劃走下去,接下來會發生的情況有以下幾種。
第一,林晨拿下了農夫們,苗富收走他的貨後,用質量優異的低價糧直接擊垮袁天高,心狠的話還能拉出武神殿來踩一波袁天高,自己賺得盆滿缽滿。而林晨雖然能夠和苗富繼續合作,卻也不得不承擔著極低的利潤甚至倒貼錢來做生意、搶渠道。
第二,袁天高心一橫用高價自己把農夫們的糧給要了,改善了自己口碑和市場渠道,得到苗富的認可,但同時這一段時間裡付出的高昂成本就需要他自己承擔,並且將面臨著林晨的嫉恨;至於林晨,花了大量時間精力金錢卻沒有達到目的,還誤了原本的生意。
說白了,苗富在這一輪操作中,自己將全部風險轉嫁給了兩位老闆,還能享受到最終帶來的利潤。他拿來談生意的,就是懸空閣商會的地位和麵子。
而在此事之後林晨和袁天高是生是死,與他何干?說不定就連失敗那個人的生意,都會順帶被苗富吞掉。
“太可怕了……”
兩位老闆想明白了之後,頓時滿身冷汗。
“對於苗富來說,一個米糧生意可能連他主要生意的零頭都佔不到。他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地位和尊嚴受到挑戰。更重要的是,欺騙玩弄你們,對他來說也許不過是順手為之,但你們卻要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
白其雨最終作出了總結。
黑王不太明白這些複雜的東西,他喝了一杯茶,卻覺得味苦,不太喜歡,坐到角落裡打起了盹。
兩位老闆連忙對著白其雨道謝,道謝之後,袁天高好奇地問道:“那不知道白姑娘又為什麼願意幫助我們呢?”
白其雨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聲音變得有些冰冷。
“兩位老闆,我可沒說,是來幫你們的。”
林晨與袁天高一愣,又聽她繼續說道:“林老闆,你為了拿到農莊裡的糧貨,天天派人在莊外蹲守,用盡手段驅趕同行,今晚還試圖用更暴力的方法來脅迫農夫;袁老闆,你雖然是受苗富指使,但是你不顧市民健康、銷售大量劣質米糧到城裡,卻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我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有兩個。第一個,是告訴你們苗富的所作所為,讓你們停止為虎為倀;第二個,就是對你們作出該有的懲戒。”
說到“懲戒”兩個字的時候,坐在角落中的黑王恰到好處地睜開了眼,兩隻圓溜溜的大眼在兩個老闆身上打轉,直看得他們寒毛倒豎。
袁天高咬了咬牙,說道:“白姑娘,您不是武神殿的人吧?”
“當然不是。”白其雨坦然說道。
“那您憑什麼問我們的罪呢?”袁天高皺著眉頭、壯著膽子問道。
白其雨挑了挑細長劍眉,笑道:“原本我也想直接將你們交給武神殿,但是你們可能不知道,咱們的張主教今天可能心情不會太好,因為他很可能要親自處治自己的大舅哥苗富,而且自己也面臨著被問責的風險。”
“現在把你們交上去,你們就是苗富的同黨,你們猜猜,張主教不太高興的時候,會怎麼處理你們?”
袁天高與林晨對視一眼,皆流露出驚訝的表情。
林晨率先開口問道:“苗……苗老闆已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