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其雨並不會飛。

他們鑽出岩石的位置，是在這地下洞穴的頂部，鑽出後便開始自然地往下墜落，這處洞穴很大很大，從頂部到下方岩漿河足有上千米，哪怕是白其雨幾百米長的龍身在這兒也不顯得擁擠。

“變回人形。”啟萬里飛快地說道。

白其雨似乎愣了一下，但她沒有再說什麼，整個身軀開始飛快地縮小。

原本緊緊抓著啟萬里的龍爪變成了一隻纖白的手，啟萬里知道她變回人形後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期，毫不猶豫地握緊她的手，往自己懷裡一帶。

白其雨在變化為龍身時，早就已經將原來的衣物撐破，但此時，她龍身上那些堅硬且閃耀的白色鱗片化為了一套銀白鱗甲，貼身將她包裹著，啟萬里將她擁入懷中的同時，還被鱗甲鋒利的邊緣劃傷了手臂。

“你還有這種技能？”他驚歎了一句，然後才發現白其雨並沒有完全變回人形，她的瞳孔依然是紅色豎瞳、額頭上還長著一對小小的龍角。

白其雨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有些嗔怒又有些羞澀地說道：“不然呢？”

啟萬里這才理解了她的意思，尷尬地哈哈一笑，連忙轉換話題，問道：“你這是什麼狀態，半人半龍？”

“遲點再說……我們馬上要掉進岩漿了！”白其雨低頭看了一眼，喊道。

這時，他們上方的洞頂傳來一聲巨響，只見洞頂處石塊飛濺，嚴選那張慘白陰笑的臉再次出現，他僅比二人慢了不到幾秒，便也來到了這處地下洞穴空間。

啟萬里不去管他，抱著白其雨，一頭扎入了岩漿河中。

岩漿河擁有上千度的溫度，他哪怕已經是四階大宗師，也絕不可能在其中毫髮無傷，更別提還帶著一個已經不是七階了的白其雨。但是，就在他扎入岩漿裡的瞬間，岩漿立即沿著他們的身體分開了一個很小的空間，就好像他們身邊撐起了一個避水的氣泡。

這是來自於天空行者的能力，說是操縱磁力與引力，實際上卻與念力差不多。

啟萬里晉升四階星辰法師後，對於這種力量的掌握更加得心應手。

但是，儘管他們不會被岩漿直接接觸到，周圍的高溫還是影響到了二人，他們的面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通紅了起來，啟萬里肉體強大、稍好一些，白其雨卻是悶哼一聲，面露痛苦之色。

“忍一忍。”啟萬里輕聲安慰了一句，抱緊白其雨，開始往岩漿河的深處鑽去。

不過幾秒後，嚴選也埋頭扎入了岩漿之中。

他並沒有像啟萬里那樣隔開溶岩，而是很乾脆地直接紮了進來，劇烈的高溫瞬間吞噬了他，嚴選身上的衣物剎那間化為灰燼，而他也並沒有能夠像啟萬里那樣沉入其中，而是浮在岩漿表面，無法深入。

岩漿的密度很高，並不像水一樣，隨便就能深潛。

很快，嚴選的面板也開始受到灼燒，出現了明顯的燒傷痕跡，但是顯然速度很慢。他似乎也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仍在朝著啟萬里他們的方向不斷努力，一次次將腦袋扎入岩漿之中。

“好奇怪，他究竟為什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就連肉體也能強化至此？這完全超出了正常的理論範圍。而且，可以看得出這傢伙的智力在飛快下降，之前在地面上時，他儘管變態，但很明顯還有基本的思考能力，可現在？就像憑本能行動的野獸。”

啟萬里一邊思考，一邊慢慢貼近嚴選、再慢慢離開，勾引嚴選掙扎著往岩漿中鑽。

很快，嚴選的動作越來越慢，他口中不斷髮出尖利的叫聲、不再陰笑，顯然要對抗流動的、上千度高溫的岩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時候，啟萬里和白其雨也並不好過，他們身上的汗出了又幹，面板甚至開始乾裂，並且明顯地能感受到自己在越來越虛弱，這不僅僅是嚴重脫水的症狀，而且周圍的高溫也在侵蝕他們的身體。

白其雨痛苦地閉著眼睛，將腦袋埋在啟萬里懷中，艱難地抬起了一隻手，釋放出一篷綠霧，綠霧飛速地填滿了整個水泡，稍稍緩解了周邊的高度和他們的痛苦。

但治標不治本，他們二人的生命力依然在飛快地流逝。

“我快撐不住了。”白其雨發出囈語般的低語，虛弱得連睜開眼都做不到，釋放綠霧的手也再也支撐不住，輕輕垂下。

只一個呼吸，能稍解他們痛苦的綠霧便消失不見。

“不會的，大不了你再變回龍身，這岩漿也算是石頭，你又能有無限生命啦。”啟萬里輕笑道。

白其雨以微不可見的幅度搖了搖頭，頭頂的發撓得啟萬里下巴有些發癢。

“那你就護不住我了，我會被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