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書院中，林菲菲坐在啟萬里對面，坐立不安、雙眼浮腫，整個人十分焦慮。

因為剛剛聽她交代完了一切的啟萬里，用嚴肅低沉的聲音說道：“不久前，其雨已經透過黑王的分身通知了我，她已經將訊息送出了。”

林菲菲擔心的是自己的生死，啟萬里擔心的則更多。

“從訊息傳遞出去、到送至你大師兄手上，需要多少時間？”啟萬里捏著自己的眉心問道。

林菲菲飛快地心算了一下，說道：“我們安排的人是秦智，他在大華山腳下的青井鎮，訊息送到後，他會用最快的速度飛行回到餘海，中間大概會花掉兩個小時左右。但是，大師兄的飛行速度超越了音速，他……一到兩刻鐘就能趕到大華山！”

啟萬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她傳遞訊息應該是發生在半個多小時前。而且其雨只要化身為龍，加上你大師兄以為她受了傷，這一戰其雨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我可以透過黑王告知她發生了什麼，讓她提前做好準備。”

“但是……”林菲菲脫口而出，卻又欲言而止。

啟萬里冷笑一聲，說道：“你不想讓你大師兄代替宮長風背鍋？”

“這是不可能的事！”林菲菲咬著牙，說道：“師尊怎麼可能會相信我而不相信他！宮長風才是最好的人選，而且大師兄就算失敗了，師尊沒有別人可以怪罪，也一樣會追究我們的責任！”

“而且，大師兄實力與小白龍相差不遠，即便不是對手，也不可能讓她安然脫身的！更何況大師兄絕對不會像宮長風那樣魯莽，以他極快的飛行速度，一天之內回到星辰樓內調集高手前來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即使你們有所準備，也十分危險！”

“哼，你這個大師兄，來得還真是時候。”

啟萬里搖了搖頭，承認了林菲菲說的話有道理。他站起身，在屋子裡踱起了步。

“林菲菲，我問你，如果星辰樓高手來到這裡後，發現他們追殺的小白龍已經行蹤不明，會發生什麼事？”

林菲菲低吟片刻，答道：“幾種可能。第一種，既然根據訊息所言小白龍已經出現，但現在又再次消失，那麼大師兄他們一定會調查原因。小白龍因妖獸而來，若妖獸還在、她卻走了，大師兄他們應該會一邊守著妖獸、一邊派人到附近搜查；若妖獸與小白龍都不見了……”

“若是都不見了，就說明我們逍遙書院有問題了。”啟萬里面無表情地接話說道：“妖獸那裡的臥底是逍遙書院的人，他們一定會懷疑我們走漏了訊息，到時候餘海將雞犬不寧。與其滿天下搜尋可以土遁一日數千裡的小白龍，不如從我的口中拷問出答案，對麼？”

林菲菲心臟狂跳，點頭道：“是的，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

“看來，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啟萬里眯起眼，搖搖頭，忽然又問道：“你大師兄是個怎樣的人？”

林菲菲一愣，說道：“大師兄他……是個修煉狂人。他今年四十歲左右，是師尊修煉有成後收的第一個弟子。他的天賦極高，卻還極其努力，所以才有可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便成為天下有名的高手。不過，大師兄雖然對我們這些師弟師妹很溫和，但其實內心十分冷硬。”

“我們從小都被師尊教導，星辰樓就是天下第一，即便是朔朝，也不過是我們囊中之物，只不過我們的目標是更高更遠的地方，是要衝擊神靈的境界，俗世的一切不過是我們的根基，夠用即可。在這種理念的影響下，強大的大師兄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他願意給你好處的時候，你必須接受；他要你交出什麼的時候，你也必須遵守。”

啟萬里“嗯”了一聲，又問道：“他殺過人嗎？”

“啊？”林菲菲再愣，張著嘴，說道：“殺人？怎麼可能沒有殺過？”

啟萬里聽著她理所當然的語氣，心中生出一股複雜的情緒。

“我知道了。”

他冷笑一聲，說道：“既然如此，能保證我們這些人、包括你在內，統統安全活下來的最佳方案只剩下一個了。”

林菲菲眼睛一亮：“是什麼！”

啟萬里看了她一眼，說道：“伏擊東方穹漢，殺死他。”

“什麼！”林菲菲大驚，臉色瞬間煞白：“這怎麼可能！到了他那個境界，即使打不過也一定能跑得掉！除了師尊那種層次的高手，誰能殺得了他？更何況大師兄這樣莫名其妙地死了，師尊怎麼可能善罷干休！你這是什麼最佳方法！”

啟萬里沒有回答，走到門邊，目視著天空，皺著眉頭兀自說道：“兩種方案，一是在他離開餘海前往星辰樓調集高手的路上伏擊他，將其殺死。這樣做，難度較高，即使成功了，善後也會比較麻煩，但我可以解決。”

“第二種方案，是等他調集了星辰樓高手後，我這邊以白逍遙的身份、攜蘭主教、西門主教等人一同跟著星辰樓去‘圍殺’白其雨，然後與她演一齣戲，在混戰中誅殺東方穹漢。只是這樣一來，變數太多，善後也會更加麻煩。”

“所以，我們就在他離開時，到路上伏擊他吧。”

聽著啟萬里說的話，林菲菲只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

“你能不能不要胡言亂語了？”她眼中流出了淚水，乞求道：“我們成功不了的！就算白其雨一起來伏殺大師兄，光是我就可以想出至少五種大師兄逃走的方法！我們成功不了的！”

啟萬里很明顯也還沒有想清楚，他始終蹙著眉頭，一邊說話一邊思索著方案：“我說的只是我們要達成的目標，至於如何去做……辦法總比困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