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陸,微風城外。
一個人拖著以詭異角度彎折的雙腿,正拼命在地面爬行著。他衣衫襤褸、傷痕累累,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一頭捲髮也亂糟糟地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當一陣風吹來,露出了他的臉龐時,才能看清這是一個少年。
這人,正是許閒。
“付出了一雙腿的代價,從那兩個變態手裡逃了出來,又躲了一個月,靠吃草皮為生,現在,應該安全了吧?”
他臉上掛著陰狠的表情,笑得十猙獰。
前方就是微風城的城牆,只要到了那裡,自己就能得到救治、就能恢復健康,然後,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鎮東市、找到自己的師尊教皇大人,向他彙報這一切!
嚴選死了!嚴義和一個怪人屠殺了整個白熊部落!而武神殿一直苦尋不得的啟萬里,則是去了西大陸!他就是白逍遙!
腦子裡塞滿了秘密的許閒,現在恨不得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天空行者,那樣即便腿斷了,照樣能飛。
當初在白熊部落經歷那一場屠殺時,他便在拼命謀劃著如何逃走。
而就在零說出,殺死嚴選之人乃是啟萬里時,嚴義明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整個人恍惚不已。
就在這個瞬間,許閒暴起,他從壓制著自己的秘使手中強行掙脫,根本不顧那些秘使如何攻擊自己,直接搶過了嚴義手中的手槍,一邊掐著嚴義的喉嚨、一邊對著零開了一槍!
接下來那詭異的一幕,許閒這輩子都忘不了。
子彈一瞬間便穿過了零的額頭,在他腦門正中開了一個深深的血口、將他打得腦袋猛然後仰。然而沒等許閒高興,這個人居然沒有倒下,而是伸出雙手扶正了自己的腦袋,他額頭的傷口,正在恢復!
見到了這一幕的許閒驚駭莫名,但直覺告訴他,中了這一槍的零短時間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恢復,於是,他脅持著嚴義,逃了出去、一直逃到了海邊。
但是,那些秘使人數太多、他還是沒有辦法完整地逃走,在拋下嚴義的瞬間,他的雙腿便被狠狠折斷,大小腿裡的骨頭不知道斷成了幾十截,痛得他差一點昏過去,但他還是憑藉極其強大的意志力跳入海中,並在離開前對著嚴義開了一槍。
那時的他已經痛得神志不清,所以,他很清楚這一槍根本殺不了嚴義,但多半也將他打得夠嗆,這就夠了,這可以拖住那些秘使。
之後,許閒在海水中摸索著、掙扎著,終於在海邊一處山崖下找到了一個比較隱秘、可以遮風擋雨的廢棄小屋,他躲了進去,整整一個月連頭都不敢冒,靠吃著地上的草皮和偶爾爬過的老鼠,硬生生活了下來。
他數著太陽昇起落下足有三十多次,想著嚴義和零怎麼也走遠了,才敢從那廢棄小屋裡爬了出來,朝著微風城的方向爬去,經過了幾天的時間,終於看見了城牆。
就在許閒馬上要接近城牆的時候,忽然聽見城門那裡一陣嘈雜聲。
“不行!你不能進城!”
說話的是微風城武神殿的守衛,他對著面前那個佝僂著身子的人說道:“你沒有身份證明、不是超凡,什麼也做不了,不能進城!趕緊去找個部落投靠吧!”
“我、我有力氣!”
許閒聽見那個被攔著的人愁苦地說道:“我也是一個二階的武師,可以做苦工、可以幫著守衛城牆,我做什麼都行,只要……只要給我個地方吃飯睡覺就行……”
“沒有身份的人不能進城!”那守衛皺著眉頭說道:“而且我一眼就看出,你體內神力阻滯、呼吸都不順,整個人體態都歪了,腳步虛浮,你現在一絲神力都調動不了,就連肌肉的力量都使不清楚,能幹什麼活?”
那人的頭低得更深了:“我、我的部落沒了,我沒地方可去……”
許閒一愣。
守衛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部落沒了?你是哪個部落的,怎麼沒的?”
“我……我也不知道……”那人卻說道:“我想不起來了……我只記得有好多血,然後我看見了一個黑色的太陽,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許閒的眼睛瞪得渾圓。
他想起了這個聲音,這,不正是當初白熊部落裡那個看上去憨憨的、姓田的大光頭麼!
他咬緊了牙,拼命往前爬去。
“喂,你又是誰!”守衛這邊還在為面前這個失了憶的光頭大漢而頭疼,眼角就瞥見又爬來了一個斷了腿的傢伙。
許閒瞪著眼睛,喊道:“你馬上去通知寧小樓,我是許閒,讓他來見我!”
“許閒?”守衛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你說你是咱們武神殿教皇大人的弟子,許閒?那我還是教皇的大弟子黃思危呢!”
而一旁的田遠行聽到了許閒這個名字,愣了愣,轉過頭看了一眼地下這個比他樣子還要慘上無數倍的傢伙,撓了撓光頭,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起。
許閒暗罵一聲,他身上能證明自己的東西幾乎全都在逃亡的時候丟了。
“你聽著。”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和焦急,說道:“武神秘法第三階,神力入骨,第一個動作為拔脊開椎……”